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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我还听说了那天下最厉害剑士的名字,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隐逸之士……”王泽厚这次没有理会华闲之的反应,而是慢吞吞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他叫傅苦禅。”
傅苦禅!
这个名字从王泽厚嘴中吐出时并不响亮,但听到华闲之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身为剑士,对于这个二十多年来横在天下所有剑士面前的最高峰当然熟悉,早在华闲之还是少年的时候,傅苦禅便已经成了天下第一的剑士。华闲之游历四方四处挑战,其实只是在重复傅苦禅曾经走过的路而已。虽然十多年来就没有听说傅苦禅正式斗剑过,虽然剑圣战中华闲之力压群雄,但如果问一个剑士,谁是当今最强的剑士,那人定然毫不迟疑地说出“傅苦禅”三字来。
“王泽厚跟我提傅苦禅是什么意思?”
华闲之在震动之余,脑子迅速地想,他不应只是为提这个名字而来。
“可惜的是,傅苦禅没有参与剑圣战。”心中隐隐猜到王泽厚要说什么,华闲之仍然故意说道。果然,王泽厚展眉一笑:“我就知道华先生这样的剑士,并不会惧怕傅苦禅的虚名,只要有机会,定然要与他决一胜负的。实不相瞒,傅苦禅虽然未参加剑圣战,但对与华先生斗剑也极有兴趣,我就是受他之托来询问华先生是否有空的。”
傅苦禅向自己挑战?
傅苦禅向自己挑战!
刹那间,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浮上了华闲之的心头。他动了动唇,与傅苦禅这样的剑士交手,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可惜的是,傅苦禅鼎盛时期他还年幼,等他成名时傅苦禅却不知所终,虽然号称京城三大剑宗之首,却很难找到他的人。自己东渡扶英时听说他也曾在扶英留下了踪迹,只不过仍然没有相遇,偶尔想起还会为此感慨。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他主动来向自己挑战,这个机会自己要不要抓住?
华闲之的心中是充满矛盾的,他想与傅苦禅斗剑,但他同时也深知,王泽厚提出的斗剑不会那么简单。自己是陛下新政的主要谋士,如果在斗剑中自己出了差错,那新政该如何维系,大余国,不,整个神洲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华闲之的困惑并没有逃出王泽厚的眼,这个老谋深算的大臣从内心深处笑了。如果华闲之毫不思考就断然拒绝,那么自己此行就没有任何意义,但华闲之这样当机立断的人都陷入犹豫之中,这证明自己抛出的饵果然有诱惑力。
现在需要的就是将这饵的味道变得更香一些。
“华先生聪慧,自然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代傅苦禅来挑战的。”王泽厚站了起来,慢慢在厅堂中踱了两步:“华先生,你我政见或有不同,但无论是你的为人还是学识,我都相当佩服,不知道我这样说你信也不信?”
“王大人过誉了……”
华闲之仍然在思考是否要应战上,因此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王泽厚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魔石之技使泰西诸国由弱而盛,但圣人治世之道,不在于霸而在于王。华先生只是引进魔石之技,我虽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反对,但要应之变更国体,改我道统传承,这就大大的不是了。泰西诸国魔石之技或有可观,但看其国体纲常混乱,正应了圣人‘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之语……”
“王大人,圣人亦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尚且行健,人岂可固步自封?”华闲之淡淡地打断了王泽厚的话。
“不争了不争了,瞧我,一说到这儿……”王泽厚无意与华闲之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他笑了笑:“据我所知,华先生这些日子里接二连三向陛下递折子,这些折子全部是变更国体的主意。”
华闲之恍然,王泽厚仍然以为自己之所以得泰武帝青睐是因为自己剑技的缘故,只要有人能在剑技上击败自己,自己便无颜再拥有陛下剑技之师这个称号,自然会主动求去。新政失去了自己这个主要谋士,那么必然士气大挫,而保守派再乘机攻讦,极可能让胜利的天秤倾向他们。
可是,如果仅仅如此,这位王泽厚未免过于浅薄了吧。
“王大人,即使闲之求去,只怕这新政也是要继续下去的。而且,闲之不才,也曾学过圣人之言,又谙知泰西诸国政体利弊,由闲之为陛下出谋划策,总胜过一般庸人。”
当华闲之说出这番话时,他也站了起来,与王泽厚相对而立。王泽厚摇了摇头:“华先生,我自然是知道的,陛下心意已决……但你有你的变法新政我有我的变法新政,陛下要的只是变法新政而已。其他的话便不多说了,华先生,若是你这一战胜了,我即便不请辞,也不会在朝议中驳斥你的新折子,更不允那些人阳奉阴违。”
华闲之怦然心动,新政推行不力,在华闲之看来关键原因便是保守派官员们的反对,如果自己一战获胜,王泽厚等人不再阻挠新政,自己的心头之患便彻底被解决了。
如果能这样,倒没有理由拒绝这一战了,更何况,只要听到傅苦禅这个名字,自己身上属于剑士的热血就沸腾起来呵。
“只怕陛下不会同意。”
他简洁地提出最后的疑问,为人上者最忌讳臣子之间私下达成协议,泰武帝虽然支持新政却不曾将旧党全部斥退,原因就是需要两派意见相反的人同在以相互牵制,如果他们二人私下达成协议,泰武帝必然会勃然大怒。即使以陛下对华闲之的信任,也承受不了这位胸怀大志的帝王的怒。
“陛下那儿,我自然会有办法。”王泽厚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将自己所有的实力都展现给华闲之,只要能让华闲之同意与傅苦禅一战,那么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两人又客气地闲扯了些古文典籍上的事情,王泽厚便告辞而去。华闲之让崔远钟将他送走,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沉思。
“老师,真的要与傅苦禅斗剑么?”
崔远钟送走王泽厚,立即又回到了华闲之身边,他低声向华闲之问道,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华闲之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个弟子剑技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但经验气度还相差甚远。
如果没有什么重大进展,远钟将被阿望超过甩开吧,五个弟子之中,阿望最明白“功夫在剑外”的道理。他主动提出四方游历,就如傅苦禅二十多年前、自己十多年前四方游历一样,在寻找最适合于他的剑理。
“老师!”
崔远钟见华闲之若有所思,却没有回答他,因此轻轻催了一声。华闲之收拢了心神,目光飘到挂在墙上的那个“道”字上:“阿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要想验证我的剑道,与傅苦禅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崔远钟用力地点头:“知道,知道,老师若是与傅苦禅一战,我也想与他的弟子赵冰翼斗剑。她一个年幼女子,听说剑技力压天下少年剑士,我极想见识一下呢。”
“在扶英的时候你就听说了她吧,她在我们之前横扫扶英,阿望,可别因为她是女子就小看她,小雪也是女子,剑技进展之迅速你是亲眼见到的。我们小雪是天才,谁知那赵冰翼是不是天才?”
“便是天才我也不怕,老师一定能胜傅苦禅,而我一定能胜赵冰翼!”崔远钟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哈,你啊你……”华闲之哈哈一笑,在弟子中年纪最长,但恐怕崔远钟是唯一还保有这份童稚之心的了。阿望是早熟,孤寒是冷僻,铁山是老实,小雪是古怪,由于他们的生活经历,这四个弟子都已经把这童稚之心丢了。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吧,只不过远钟不能总是如此,他也要快快成长为自己分担担子才行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