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很多。
看过了很多。
人情冷暖不足以支撑着这一份份人情厚礼。
王大妈一边把厨余垃圾收起来,一边陈述道:“那孩子,小时候可不是这样。”
“什么样?”茶白拿起榴莲果肉含进嘴里,甜……
“现在你看他,温和,好相处,看着人畜无害,不深了解就是个好孩子。”王大妈“啧”了一声,抬起头,琢磨着说:“他小时候,要护着自己那个妈,全身跟长了刺儿似的,看谁都是不怀好意,满脑子就是弄他那个燃烧瓶啊……什么气体手雷啊……”
他现在也这样,茶白腹诽。
“那然后呢?”
她对李诺的了解好像只限于认识以后。
“然后他妈死了,车祸。”大妈顿了一下,心里五味杂陈:“我们都怕这孩子等头七一过把家烧了,附近的小片警都每天蹲着守着,哪儿知道啊,他把自己往家里关了一天以后,再出来就变了个人。”
和善、有趣、碎嘴子,对谁都一个态度。
大妈想说的是现在的李诺。
茶白看到的是另一个。
因为没有人需要护着了,就把刺儿给拔了。
王大妈说道:“这小子脑袋不用正道,但骚主意是真多,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的就靠着这小子平时帮个忙,真帮了我们不少。”
她突然指着茶白腿上的榴莲说道:“别提,那小子就跟榴莲一模一样,看着满身刺,实际上里头还特娘的挺甜。”
“阿姨……”茶白无奈的笑着,总觉得大妈这话说的别扭。
但大妈说的没错。
茶白抠着果肉,放在指尖捏了又捏。
榴莲这玩意儿,外壳很硬,长满了刺,剥开后却是软的不像话的香甜果肉。
王大妈知道失言,便笑着说:“阿姨我可没别的意思,谁知道这孩子能活多久,有一天我们就帮一天,毕竟他先帮我们的。”
“他确实帮过好多人……”茶白小声自语,埃米尔、雅科尔、娜娜米、陈寿、v、开罗君……甚至是某个世界……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李诺那个神官,挺称职的。
李诺一直过的五味杂陈。
出生不久,先天性免疫缺陷综合征,少时受人白眼,父亲出轨,只有母亲带着。
心中念旧,早熟他人,武装自己。
童年的乖戾,少年的孤僻,如刺刀,如冰锥,把利刃全给黏在身上。
只有自己清楚,想护着身边的人就不能做老实鬼。
后来母亲去世。
那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用一宿的功夫把那些年身上扎着的刺儿给拔了。
别人问起,就说人死不能复生。
嘴上这么说,但实际是想着母亲肯定在天堂,他总不能真的跑地狱去。
和善不是看淡,是觉得这么做能离天堂近一步。
哪怕不信有天堂地狱存在。
但人需要个念想活着。
直到逻辑病毒在茶白身上出现时,李诺又把那一根根的刺儿给自己重新黏上。
茶白咬着榴莲果子,软糯的果肉在秀齿间碾动。
大妈离开后,屋里就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