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泪水顺着白嫩的脸庞划下来,划至小巧的下颌,然后一滴晶莹的綴在下颌尖上,欲坠不坠。
心中有种酸涩一闪而逝,谢尘伸出长指将那一滴泪水勾去。
她真的很美,就连哭的时候也如梨花带雨,那双眼睛也没有红肿难看,反而似被泪水清洗的更加清澈,清澈的能让谢尘清晰看见自己触碰到她时,那一抹厌恶和恐惧。
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那抹厌恶恐惧,化作一根尖利的针,刺破了他内心的樊笼,一直以来克制的怒意,妒火和些许说不清的酸涩都在这瞬间冲了出来。
谢尘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捏住那小巧的下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你就这么非他不可?”他低声问。
白歌听了他这问题只觉得荒谬,她清泠泠的眼睛与谢尘对视,脸上泪痕尚未干,但她偏就翘着唇角笑了一下:“不然谢大人莫非觉得我要非你不可么?”
那笑容里是说不出的讥讽和厌恶。
谢尘手上的力气不觉得的重了两分,看着小姑娘的细眉轻轻蹙了起来,眼中闪着痛色,却又一声不吭的忍着。
他忽然松了手,白歌立刻后退了两步,下颌上浮现出浅浅的红印。
谢尘也勾了勾嘴角:“既然这么硬气,刚刚怎么不说出来也不哭,何必忍到此时?”
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她已是深陷泥淖中的腌臜人,而裴桓却是前途光明的探花郎,她便是再肖想他都仿佛玷污了他一般。
她这辈子最好的结局不过落个青灯古佛,可裴桓不能被她拖入深渊,他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金榜提名,他应该娶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去实现他的理想抱负,而不是被卷入这种令人作呕的利益场中。
有她一个在这挨着就够了。
白歌被他如刀的言语戳在心上,还挂着泪珠的纤长眼睫颤了颤,垂下去,不说话了。
这会儿倒是显得乖静了,谢尘轻轻冷哼一声。
他转身来到棋桌前,开始分捡棋盘上的棋子。
“过来下棋。”他淡淡道。
白歌站在原地没动。
棋子撞击发出脆响,谢尘将黑白云子倒回各自的棋篓里,头也没抬的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今日这局棋你若能下赢我,我会让戚家换人,只要我松口,没有人会为难你,也没有人敢把那天早上的事情说出去,一切都会回到那天之前。”
他屈指扣了扣檀木棋桌,“这棋要不要下,你自己决定。”
白歌猛地转向他,几乎没有思考的问道:“你说话算话?”
谢尘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我从不食言。”
白歌几步走到谢尘对面,坐下来,这根本不用选,而是摆在她面前的唯一的一条生路。
谢尘随手抓了一把白子握在掌中,看向白歌。
白歌定了定神,从棋篓中捻出一颗黑子落下。
谢尘掌心摊开,一、二、三、四、五,一共五颗白色的云子静静的落在谢尘的掌心。
白歌轻呼了一口气,她猜中了,可以黑子先手。
她心中清楚,自己离谢尘的水准很有些差距,不然之前两次也不会输的那么惨,但下棋的魅力就在于从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在这一局棋结束之前,没人会知道结局是什么,总有一丝赢的希望。
袖中玉镯沁凉贴着她的肌肤,白歌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在棋盘的一角落下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