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憋了一肚子的隔夜点心,茶水和火气回了韶音阁,然后当天积了食没吃晚饭。
她直到躺倒在床上,也没想明白,今天谢尘是发什么病症,逼着她吃点心被噎了个半死不说,下棋的时候更是路数凶狠的不行,让她后来再想起还心有余悸。
也许只是心情不好,朝中有什么事情让他烦闷?
白歌久居深闺,并不知晓朝中发生的事,也无从揣测,只当做自己不小心触了这位身居高位的大姐夫的霉头,认了就是。
好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在府中碰见过他。
眼见着已经进了四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国公府却还是没传来嫡母宁氏已经回府的消息,父亲戚三爷只是手书一封说宁氏受了江南水患的影响,路上耽搁了,估计最快也得五月底才能回京。
白歌看了信后,也只能无奈叹气,看来她的十六岁生辰真的只能在谢府过了。
这谢府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虽然国公府也称不上家,但好歹还有父亲和苏姨娘,以及自己熟悉的丫鬟婆子们,总是亲近有话聊的。
再说她的那些宝贝书也都没拿到谢府来,就连想看看书解闷都难。
四月初四一大早,白歌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一阵食物香气。
她懒洋洋的转了个身,红杏已经端着铜盆走到床边,将纱帐挂起,笑着对她道:“姑娘今儿就十六了,可不好再赖床了,快起来吧,小招已经取了早饭回来了。”
白歌起身净面漱口,来到桌前,看到桌上丰盛的淮扬早点,有些惊讶。
小招在一旁道:“我去厨房的时候,这些就备好了,听说都是大姑娘吩咐人做的呢。”
待白歌坐下,红杏拿着个红皮鸡蛋过来在她额上滚了滚。
白歌哭笑不得:“红杏姐姐,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
红杏笑眯眯的将蛋皮磕开,麻利剥出里面圆滚可爱的蛋白放到白歌眼前的面碗里。
“我还记得姑娘九岁生辰的时候,早早醒过来就为了让我给滚鸡蛋呢。”
白歌顿时有些羞窘,红杏是嫡母宁氏身边的丫鬟,在白歌八岁的时候因乳母离府没人照料,就被宁氏派到白歌身边照顾,直到苏姨娘不愿白歌再去学堂,宁氏为避嫌就又把红杏调回了身边。
“红杏姐姐今日这般打趣我,等你嫁人的时候我还要给你包一份厚礼呢。”白歌带着点不平的嗔道。
小招赶紧凑上来问:“啊,红杏姐姐要嫁人了?”
白歌朝小招眨眨眼,拉长调子:“红杏姐姐是家生子啊,今年二十二了,听说母亲正在寻摸合适的人,怎么也得是个田庄管事或者商铺掌柜啊。”
小招在后面咯咯的笑,红杏慢悠悠的给白歌盛了碗鸭血汤,完全不被两人的言语戏弄干扰。
白歌见红杏不上钩,也只好乖乖的挑了碗里的面条吃了一口,顿时被那鱼汤鲜的眯起眼。
低头一看,乳白色的鱼汤上点缀着香菜和青蒜末,清清爽爽中和了鱼汤的浓郁鲜香,好不诱人。面条又滑又弹,吃在嘴里完全没有面食那种烂糊的口感。这一碗鱼汤面无论是色香味,都是绝佳了。
白歌盯着这碗鱼汤面,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你怎么,这味道不好吗?”小招疑惑的嗅了嗅,明明鲜的很啊。
白歌摇摇头:“味道很好,很地道了,我只是想起往年在淮安的时候,过生辰那日大哥哥都会带我去冶春楼吃一碗鱼汤面,然后逛上一整天的庙会,晚上母亲会准备一桌菜——”
如今这鱼汤的味道比起淮安冶春楼也不差了,缺少了点以往的滋味。
小招看看白歌有些兴致阑珊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抬头看向红杏,见她笑眯眯的指了指门外,顿时恍然。
她凑过去,轻咳一声开口道:“姑娘,我昨日和厨房的彩雀姐姐聊天,听她说起前些日子夸官游街——”
果然,白歌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她一双眸子晶亮:“夸官游街那日是不是热闹极了,你快与我讲讲。”
小招忍住笑,点头道:“是很热闹,彩雀姐姐说那状元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瞧着肚子老大,腻歪得很,倒是那探花郎好生俊俏,惹得好些姑娘朝他扔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