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剑声名赫赫,“气寒西北”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少年却是个例外。
他师父谢烟客眼高于顶,看谁都是“狗屁”,连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白自在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打不打得过另说,架子要拿捏得足足的。
这样的谢烟客怎么对徒弟称赞别派高手?
至于安小六。
安小六虽知道雪山剑法的厉害。
但她见过的雪山弟子剑术大多……不怎么样。
连带着对“雪山双杰”的印象也一般,若不是一日前阴差阳错见到白万剑和丁不三恶战,雪山派弟子在她心里已经等同于“一个用剑的草包”了。
她既然看不上,自是不会特意为弟弟介绍。
最有可能告诉他雪山派众多英雄豪杰的石清闵柔,因为长子在凌霄城出事,在失而复得的幼子面前,也不愿提起雪山派的种种。
石中坚只知道自己有个大他两岁的兄长,自幼淘气聪慧,在雪山派拜师学艺时失踪了。
其他的便是从玄素庄的车夫、管家口中听到的关于兄长的只言片语。
如此一来,石中坚竟不知白万剑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只当他和耿万钟、王万仞水平差不多。
听白万剑问起自己的师父,石中坚老老实实道:
“我师父说我功夫尚未到家,堕了他的威名,不许我在外面提他的名号。”
坐在稍远处的安小六笑了。
她是知道内情的。
其实谢烟客对狗哥这个徒弟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别在腰上逢人炫耀。
之所以不让狗哥在外面提自己的名字,完全是谢烟客年轻时杀戮太多,仇家遍地。
他担心自己这个弟子还未闯出名堂,就被自己那些多不胜数的仇家连番追杀。
故而不让狗哥在外面提他的名字。
白万剑却不晓得这些,冷笑:“这可真是个万能好借口。”
“这不是借口,”石中坚认真道,“这是我师父特意叮嘱我的,他觉得我记不住,还让我把这句话写了一百遍。”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被罚一百遍的抄写了。
“好,很好,”白万剑笑得咬牙切齿,“看来阁下已另投名师,就是不知阁下当年在我们凌霄城学得功夫还记得几成?”
“凌霄城?雪山派那个凌霄城吗,”石中坚道,“你记错了,我可没学过雪山派的功夫,我大哥倒是学过,他叫石中玉,不晓得你认不认识——”
白万剑倏然变脸:“石中玉,果然是你!”
他认识石清闵柔这么多年,从未听说他们还有另一个儿子。
这小子满嘴胡说八道,他差点上当!
“我说了,我不是石中玉,我叫石中坚,石中玉是我大哥。”
“胡说八道,是个人都知道,石中玉是你爹娘的独子,你家哪还有另一个孩子?”
“自然因为他是个杂种!狗!杂!种!”坐在大庭东侧第三把椅子上的王万仞大笑道。
他的笑声实在太刺耳了。
引得一众人纷纷皱眉。
就连座上的金太夫人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倒是石中坚,因为养母为他起的名字就是这个,即使知道王万仞在骂自己,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愤怒。
“真是开眼了,这就是雪山派的教养?”红衣公子道。
他太生气了。
嘲讽也变得怒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