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贺子轩从三皇子那边入手,可这段时间过去,除了他的野心一清二楚以外,别无所获,可惜没有合适的人手能安插到玉贵妃身边去,她独得帝宠多年,一定对赵敬光的心思十分了解。
“我们可以从皇后下手。”萧曼道,“她与赵敬光成亲多年,对他的秘密一定有所察觉,只是看她愿不愿意说而已。”
皇后写这封信,就已经表明她的心防已经不再是无懈可击,只要找对方法,他们一定能从皇后口中或多或少得到一些线索。
而皇后最大的弱点,就是赵明义和常乐。
“最多不过十天,太子就会到达大胜关,一切都要提前准备,你尽早做安排吧。”
萧曼应下,正好宋瑜瑾来找沈独,她便退了出去。
明明大冷的天气,眼前的人却跑出了一头的汗,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粉色,宛如灼灼而开的桃花,沈独给她到了一杯温水:“忙完了?”
宋瑜瑾招人绣花的事情已经有模有样地做起来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心怀不轨,宋瑜瑾并没有把人招到宅子里来,而是在外面租了个带铺面的小院,既可以干活,又可以售卖平日绣的一些小件。
这些天她忙前忙后都是这一件事,沈独看她乐在其中就没有插手,宋瑜瑾在这里,没有几个亲人朋友,找点事情做为生活增添些趣味也是好的。
宋瑜瑾心情却不怎么好:“程玉要走了。”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它到来的时候,还是难免不舍。
“我们去送送他吧。”沈独拉住她略显冰凉的小手,“还会有再见之日的。”
宋瑜瑾勾了勾嘴角:“你安慰人也太敷衍了吧。”哪怕说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也比这句干巴巴的话好听多了。
沈独挑眉,不置可否。
大胜关的城门之外,头花发白的马夫赶着马车等在一旁,三个即将分别的少年都红了眼眶,纷纷扬扬的雪花在沉沉的天幕之下也染上了离别的愁绪,不再轻扬。
“石头,你回家了以后就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了,可别忘了我们啊。”程玉从来到御马
监就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没有分开过,陈白彦也一直以为他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可程玉突然提起要回家,还是一家十分有钱的大商户。
虽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蒙了,却也为他高兴,他也懂了为什么程玉不肯认贾郎中为义父,虽然不舍,却也不会挽留。程玉的家人,一定也殷切地盼着他回家。
“程玉,等将来我和彦哥立了功,就去看你,给你撑腰,让你横着走!”已经改名为张炆的小胖哭的稀里哗啦,他不舍得程玉走,但陈白彦已经骂过他,说程玉回家去就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不必用性命去拼将来,他们谁都不能因为自私,说出让他留下的话,所以现在也不敢求他留下,只是不停地流泪。
“我又不是螃蟹,干嘛要横着走。”程玉抹去张炆的眼泪,心中就像压了已做山一样,面上却丝毫不显,“别哭了,都是上阵杀敌的人了,怎么还整天哭哭啼啼的,叫人笑话。”
一百四十七章离别
“反正以后你也看不到了!”张炆一抹眼泪,气鼓鼓道。
程玉笑容一顿,他或许…真的看不到了。
陈白彦没有察觉他这一瞬的变化,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这是义父和张老伯给你准备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石头,一路顺风。”
“好。”程玉忍不住哽咽,撇开脸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软弱。
他多想留在大胜关,留在这个人人亲如一家的大家庭里,可是他不能,父亲的死,李家的一切,他受过的罪,他都要去夺回来,他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你们也多保重,希望将来,能有幸称你们一声将军。”程玉挥别二人,正欲上马车,
背后传来了宋瑜瑾的喊声。
程玉回头,就看到雪地里联袂而来的两道身影,一黑一白,无比般配,程玉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嘴角尝到一丝涩意。
“程玉,你回去以后,不要忘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宋瑜瑾走到他近前,原本矮着她一个头的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她一样高了,俊秀的面庞温润儒雅,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她递过去一个包袱,“这是我和沈独为你准备的一些东西,不管什么时候,如果你想家了,就回来吧。”
她不知道程玉是做何打算,但从沈独那里得知程玉的身世,让她明白那个“家”也许并不是那么欢迎程玉回去,这个身世坎坷的少年,并不会因回归而得到丝毫的温情。
程玉笑笑,嘴角抿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知道。”
等宋瑜瑾交代完了,沈独道:“你等我一会儿。”宋瑜瑾明白沈独有话要单独对程玉说,拉着陈白彦他们走远了些。
“沈大哥,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沈独看着程玉,他和三年前刚刚经历了家变的自己是在是太像了,踟躇于复仇的道路,独孤前行,不同的是,他用三年的时间来蓄养羽翼,也找到了能够与他共浴风霜的人。而程玉,直到现在才刚刚挣开了束缚他的泥沼,来不及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要回去面对心狠手辣的敌人。
他道:“那些人不值得你赔上自己的一生。”
沈独虽然不清楚程玉的计划,却也能从他的行事中推出来几分,程玉,怕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为了一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和事,赔上自己的性命,太过不值。
程玉闻言震了震,沈独的敏锐在他意料之外。
沈独拿出一封信:“我让人查了你的事情,这是李家的近况,所以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急着回去。我安排了人沿路保护你,回去之后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是不危及你性命的事,他们都不会插手。”
程玉垂眼,他连陈白彦都没有吐露过自己的心事,就是不想带累麻烦其他人,沈独把如此安排,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有几分复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