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子百合一把拽过浅川夏紧握饮料的手掌,流淌的液体经由两人相连的肌肤滑进袖管,她没有在意冰冷黏腻的液体侵占身躯,也没有抢走饮料,她只是用自己温热的掌心轻轻搭上浅川夏的手背。
“我们做个游戏吧。”
野子百合敛好眸子里满溢的忧戚,日常相处中大多数时间里她很喜欢看着浅川夏的杏眼,那双眼眸总是闪闪烁烁不论遇见怎样的困难,永远明亮。
但现在。
她不着痕迹地挪走视线,强迫自己将目光定格在沉溺于太阳光辉的窗外风景。
这是我能给浅川最好的体贴了。
“我……遇到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它很棘手我不知道怎么办却又不得不面对……”
野子百合没什么条理、絮絮叨叨地说起早已遗忘、翻篇的陈年往事,她认认真真替浅川夏编造着合理哭泣的理由,“我们比谁先哭出来,好不好?”
“……奖品呢?”
浅川夏吸吸鼻子抬脸撞入野子百合的视线范围,那张平日里白净、展露笑容的脸蛋此刻遍布眼泪未曾干涸的痕迹,她抽抽噎噎地问道:“……这样算赢吗?”
“当然算。”
哭笑不得的野子百合拍了拍浅川夏的手背,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语气温柔:“奖品的话……你赢太快我没想好,先付利息给你擦手怎么样?”
“百合妈妈,谢谢你。”浅川夏主动抽离自己脏湿黏腻的右手,她深吸口气忍住哭后的抽搭,慢慢说道:“但是不用啦,不是说要去看真田学长比赛吗?”
少女紧绷的面容展露些许笑意,她捧起撒了近半的饮料一口气喝完:“我收下贿赂了,不嫌弃的话,一起去看比赛吧。”
“好。”野子百合没有拒绝。
比起用和平常截然相反、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浅川夏,她认为眼前的少女更加喜欢自然的来往。
想了想野子百合吞回嘴边的「到底怎么了」换成:“去之前先去洗把脸吧,否则校园论坛又该掀起腥风血雨了。”
“啊……?”很久没有登陆校园论坛的浅川夏茫然地眨眨眼,平生一次她没听懂野子百合的暗示,还是明显有八卦味道的暗示。
“回家自己看。”
浅川夏:……
“百合妈妈,我怀疑你不爱我。”
“现在你可以去掉怀疑了。”
“什么嘛!”
……
穿窗泼洒的暖橘色阳光驱散空气里残余的坏情绪,被野子百合按在座位上要求把自己收拾干净的浅川夏悄悄抬眼打量,帮自己擦拭地板的野子百合。
虽然没做出决定之前不太愿意见到网球部的大家,尤其是真田学长。
他们饱含感激的眼神,让自己的卑劣无所遁形。
但是……
浅川夏顿了顿,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百合妈妈,收听广播的时候电台主持人说‘青葱岁月里,很多人难以分辨自己想要什么,总是被感情桎梏,等长大了再回头看留下了诸多难以弥补的遗憾。’”
她团好擦完脸的湿纸巾,问:“怎么分辨自己想要什么啊?”
“问问自己的内心。”
“内心?”浅川夏继续问:“要是内心和垃圾场似的,脏乱差一个不落没办法分辨呢?”
以为浅川夏纠结要不要参加交换生一事的野子百合直言不讳:“那更简单了,理想和未来永远超过爱情。赌技再高超的人也没办法赌赢一个人的内心,我们谁也不知道失去理想和更好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任何情况吗?”
“任何情况。”野子百合指指展示栏板上的画:“举个残忍的例子:你认为网球和爱情,失去哪个幸村学长更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