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野子百合说:“你试想一下,如果住院的人是你,幸村学长每周风雨无阻带着花探望你,尽可能照顾你。
他大部分事情做得很不错,唯独有一件事一直做不好,而且相处过程中你可以帮他,当这件事也没有了以后,你会开心吗?”
“……不会。”浅川夏脚边咕噜滚动的石子卡进缝隙里面,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色:“会很失落。”
目前唯一可以照顾对方的事情也以“照顾你”的方式剥夺了,完完全全开心不起来,换成自己肯定会胡思乱想,猜测是不是不被需要了。
我有时候好迟钝啊。
浅川夏抿抿嘴,继续往天台走:“嗯…今天也去向幸村同学请教如何分辨立海大的方向吧。”
抵达天台时幸村精市正和真田弦一郎交谈,原本清楚的声音忽然间半个字也听不见,浅川夏只能看清幸村精市微变的神情和晴好的天色下倏然坠落的花束。
啪嗒——
清晨的明润穿窗洒落,伏在书桌手握铅笔的少女陡然磕上额前的化学书角,她挣扎地睁开眼睛忍着额头的刺疼与关节的涩滞感,缓缓坐直:“嘶……”
浅川夏小小抽了口凉气,“怎么天都亮了,上学日做噩梦都是半夜醒啊。”
我不理解,我怀疑噩梦针对我。
“还有啊……也不差这几分钟了,不能让我做个完整的梦吗?”
梦境里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交谈她全部没听见,她只看到幸村精市微变的脸色与开合的嘴唇。
到底说了什么呢?浅川夏想。
她撩开窗帘看了眼外头,灰暗的天下着蒙蒙细雨,这雨应该没下多久,凝结的水珠只够啪嗒、啪嗒……断断续续坠落。
“吵醒我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你。”
浅川夏眯眯眼睛,刚想说:幸亏不是在梦里哭了的时候,突然看清玻璃倒映的人影。
她摸了把脸,冰冰凉凉、湿湿润润……
真的哭了?
我为什么会哭,梦里的幸村同学说了什么?
少女仔细回忆着,试图从心头残余的积闷和未干的泪痕找回零星记忆,她找了很久,回想了一遍又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这也太亏了!”浅川夏不太愿意接受如此亏本的局面,她气愤地合上日记本不住吐槽:“什么嘛!每日任务没有完成就算了,自己的梦还坑自己,居然除了关键剧情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她捂着胸口沉痛控诉:“果然自坑才是最狠的,是我年轻了。”
浅川夏的碎碎念并没有持续太久,昨晚预定好的闹钟成功赶走少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叹口气不得不面对屏幕上闹钟的备注信息:
1八点整可以和幸村同学通电话。
2最近幸村同学点滴类药物多开了两瓶,最好早点去医院尽量多陪陪他。
3和幸村同学一起读散文集。
“要不要隐瞒事实,晚上多花点时间写试卷呢?”对突然萌生的念头十分具有诱惑力,浅川夏不太坚守的心智摇摇欲坠:要不去吧,少睡几个小时而已……
为了说服自己,她还翻来覆去查看昨天和今天需要写完的化学试卷。
难度不算很高,最多晚睡两个小时,而且啊浅川夏,说不定还会做噩梦呢?
她逐步搭建筹码、增添底气,高耸的积木城堡还差最关键的屋顶,少女手握三角形积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论她如何比划始终觉得差点什么……
幸村同学知道的话会开心吗?
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连续熬夜,被幸村同学发现的话,真的不会以高高在上、自我感动的方式咄咄逼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