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来人
卢杞是大家族出七身,他的府第被收回后,可能嫌有反贼住过不吉利,重新大修了一遍。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在堂中享受天伦之乐,一个下人来报:
“老爷,外面有个叫阮厚诚的人求见。”
“阮厚诚?”他接过拜贴一看,想了好一会才开口:
“带他到偏厅去。”
大堂中大小有二十多人,全是卢杞至亲。何浩然的所作所为,方方面面都在影响大唐。从李适开始,家中大家的地位渐渐平等,就算再固执的人家,相处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拘谨。一个比卢杞看起来还老的老妇问:
“老爷,阮厚诚是谁?莫不是见他让你有些为难?要是真为难就不见了。”
“没事,我可不是元载。”卢杞一句话就将所有成年人惊了大跳,难得将家人救出苦海,卢杞对她们没有隐瞒:
“阮厚诚是安南国之人,如今我大唐的军队已经打到安南国去,他们的使者想必这两天快到了,可能是想让我说说好话。”
一家人听完不淡定了,一个长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说:
“父亲,千万不可插手这种事啊!皇上新平定内乱,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现在完全是按照洛阳郡王说的那样做,要将四边这些国家全部纳入大唐国土。要是谁在这上面阻止,怕是?”
“你们放心,我还不至于为那些身外之物,去做败家毁族之事。”卢杞起身走到门口,回首看了眼家人,朝偏厅走去。
大家庭的宅园都有偏厅,卢杞的偏厅就在正堂不远处。他带着四个保镖刚跨进大门,一个脸色较白、颇有几分书生气的中年男子快步迎来:
“小人阮厚诚见过卢相大人。”
大家都被何浩然搞怕了,要是何浩然没有幽州被劫持一事,一般人也不会在自家地盘上带侍卫见人。阮厚诚还未走到,四个侍卫已挡在卢杞之前,各自将手放在腰匣刀柄上。这些都是他家族精挑细选的高手,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抽刀劈人。
卢杞见只有阮厚诚一人,打量对方一会,示意他坐下:
“你是安南国的官员吧?也别自称小人了,说吧有什么事。”
卢杞如此防范,阮厚诚在心中对他鄙视了一番,带着一张笑脸说:
“回卢相,小人的确是与安南皇氏有点渊源,真不是官员。卢相如此痛快,小人就明说了。唉!我安南国听信小人馋言,一时昏了头来袭击大唐,现在已然醒悟。那些唆使出兵的相关官员,已被我皇抄家问斩。我皇深悔不已,特命小人来问计卢相,请卢相指点迷津。卢相的恩情,我安南国必当涌泉相报。”
卢杞带着一丝冷笑,安南国地盘倒是大,人数也还算可以。只是太落后了,和其它周边国家一样,以前一直奉大唐为主,连国君都要由大唐册封。得了不少好处,在大唐学到很多东西,要不然更落后。
“在卫州听闻安南国出兵犯我边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历来我大唐对你们不薄,两国世代通商,盐茶农具皆不禁,要不是我大唐,你安南国现在怕多数人还是衣不遮体。”
“卢相说得是,大唐对我安南国的大恩,我们永不敢忘。”阮厚诚额头上微有些冒汗,起身再次朝卢杞行了个大礼:
“还请卢相相助,若卢相有任何条件只管说出来,我安南国定以举国之力为你办到。我们只要求大唐从我安南国撤军,永结万世之盟。”
听到对方举国之力几个字,卢杞心中有些松动,一想到刚才离开时,那一双双忧
虑的眼神,赶忙将不安分的心压下来。
“你们太高看我了,我虽任相位,不过是个顺旨而行的宰相。你老实说,安南国这次求和,有些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倒可以替你参详一下。”
能派来行贿之人,绝对不是笨人。阮厚诚一听他要替自己参详,心里并没有多高兴,指了指门口:
“卢相,我马车里有些东西,是我安南国的一点心意。失礼一下,小人去取来。”
“不可,”卢杞赶忙将其打住。连他的儿子也知道李适的心意,他岂会不知?要是东西收了,无论事办不办得成,总会有把柄被对方捏着。这个把柄绝对要命,凭卢杞这种聪明人,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绝对不可能做出捡到芝麻丢西瓜之事。
“你要是再提什么礼,那恕我不奉陪了。你们有什么打算,说不说在于你,我的时间有限,不便在此耽搁。”
阮厚诚有些绝望了,他进来时就想将东西带进来,被卢杞的管家制止。连塞出去的银子,那些守门的侍卫也没人接。再没其它选择,只好说出原本过两天才说的事:
“我皇说,只要大唐撤军,永修万世之好。我安南国愿像从前那样,拜大唐为宗
主国,绝不敢相欺。”
卢府这边不清静,有些更聪明之人,在另一个地方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