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门房再不想收这烫手山芋,一时间也不得不将信件接过来,且火速送到沈廷钧这里。
但沈廷钧一来在见客;二来明显对长荣腻味的很;三来,刚成亲的男人从太子哪里取经,知晓了许多夫妻相处之道。因而,便果断让人将桑拧月喊来,让她先看信件,以免夫妻之间因此事闹出不愉快,事后后悔莫及。
很显然,沈廷钧这个处置非常正确,最起码现在桑拧月的面色就有所好转,不像方才那样阴郁。
但想到成林方才说的,信中所述事件应该与老侯爷,也就是沈廷钧之父有关,桑拧月一时间又不免踟躇。这封信由她先打开观看,这真的好么?
说起先武安侯,那也是惊才绝艳、满腹经纶的人物。
桑拧月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武安侯壮年早逝。
他去逝的太过仓促,且原因不详,外界对此的传闻都是先武安侯得了疾病,匆匆去了。
桑拧月早先也是这般想的,但如今看着手里这封信,她又陡然不确定起来。
她有种直觉,先武安侯府的死藏有很深的内情,而这内情,许是才是导致沈廷钧与长荣最终走向陌路的原因。
桑拧月拿着信件,眉头蹙着,神色游移不定。
成林见状就知道她在迟疑什么,便又道:“主子说了,让夫人先看,他见完客随后就过来”
话落音成林冲站在旁边的素锦招招手,两人一道走出了书房,去外边站着去了。
屋内安静下来,桑拧月没多犹豫,到底是伸出手,将那粘的紧紧的信封撕了开来。
信封中只有单薄的两张纸,但那纸张上的内容,却大大出乎桑拧月的预料。
她瞳孔不住扩大,眉头狠狠拧了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外边传来成林与素锦请安的声音,再就是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推开了房门。
屋内陡然亮堂起来,一片明亮的日光下。桑拧月挥挥手中的纸张看着进来的沈廷钧,等他重新掩上门,她才忍不住小声问:“公,公公是中毒而亡?”
沈廷钧先没接她手中的信件,而是搂着她的腰在旁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他搂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埋首在她颈侧,许久后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先武安侯对沈廷钧来说,绝对是个严父,但也是个慈父。
沈廷钧天纵之资,从小被送到宫里为太子伴读。可以说,有这样一个儿子,武安侯很难不喜欢,很难不为之骄傲。
武安侯也当真对这个儿子抱有厚望,期望他能建功立业,立下不输与先祖的功绩。
沈廷钧不走恩荫为官的道路,而是要科考取仕,这就是先武安侯对他的人生规划。毕竟作为过来人,先武安侯吃足了身为世家子所带来的好处,但也因为没有个正经的科举出身,这也限制了他的前程和未来。
他自己吃过的亏,走过的弯路,自然不想儿子再走一遍。
因而,父子俩谈心,先武安侯早早便替沈廷钧定下了参加科举的行程。
可惜,沈廷钧才刚在科举上有所斩获,武安侯就因为一时不慎,中毒暴毙。
说起这个“中毒”,若是寻常人下毒,先武安侯自然不会毫无防备。
可若事情牵涉到女眷,且那女眷还曾与先武安侯有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那武安侯轻易中招,便也不难理解。
沈廷钧说起这段早已被他查清,但却迟迟没有告知母亲的真相。
却原来,先武安侯曾与当今的堂妹玉安公主情谊甚笃。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与美丽高贵的天子娇女,男有情女有意,本可以假偶天成。
事情坏就坏在,在先皇五十大寿时,有属国皇子前来贺寿。
那皇子对玉安公主一见钟情,而玉安公主的同胞长兄在那之前溺水而亡。为了替年仅五、六岁的幼弟争取王府的世子之位,且保住母亲和幼弟后半生的荣华富贵,玉安公主咬牙决定和亲。
先武安侯与玉安公主的缘分至此了断。武安侯也在三年后,娶了如今的老夫人过门。但许是忘不掉玉安公主,许是老夫人的脾性、容貌并不得武安侯的欢心,夫妻俩的感情只是平平。
当然,这只在武安侯看来。
可事实上,能嫁给集容貌与才干与一身的武安侯,老夫人哪里会不欢喜?
老夫人将夫婿看做天,对夫君的事情事必躬亲,成亲十多年来,生儿育女、主持中馈,甚至在身体不方便时,为武安侯纳妾纳通房,老夫人做的面面俱到、毫无怨言。
可武安侯心里始终藏着玉安公主。
转眼又过了十多年,属国发生叛乱,玉安公主的夫婿与子嗣在大乱中丧生。属国脱离大秦控制,到了叛军手下,玉安公主不得不带着下人逃生到大秦。
也是在玉安公主回京之后,某日武安侯接到邀约,前去与旧人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