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挖好了沟渠,一身汗并着泥巴,这对于他来说已是件极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他卷起袖子往井边走,打了水稍作清洗,才想起灶房内还有粥,要让她吃下去。
他往屋前走。
余晚媱突的将门栓住,爬上床躺下,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没进来,站在门前只伸手推了一下,就发觉门从里面栓了,是她关的。
他在门前站了会儿,自己找台阶下,她本来就不想见到他,现在他闯进她的小院,她当然会生气,可他不进来就发现不到她生病了,他没有做错。
他转过眼看着那扇坏窗户,等回头趁她不在家,再叫两个人把她的窗户修好。
他从灶房摸了些灰出来,撕下一片衣袖,在上面叮嘱她早起记得喝粥,写完塞进门里,心里犹豫她会不会不愿意喝他做的粥。
可真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她的脾气这样倔。
他低落了些许,转身越出院子,这一宿没睡,他也困了,岁岁还被他安置在新租的宅子里,他还要回去瞧瞧,这里有侍卫看守,他还是放心的。
余晚媱的这间小院周遭也有邻居,那位李婶子家就离得近,庄稼人起的早,赶着下地,走出来就见一个黑影子从余晚媱院子里跳出来,看身形便是男人,那篱笆院不矮,一个男人从里面这么轻松跳出来。
看的恐怖。
李婶子是个热心肠的人,自从余晚媱和她那位不存在的书生丈夫搬回来,多多少少都帮着忙,乡里人热情,余晚媱又是个本分漂亮的小媳妇,李婶子直爽性格,对她很是照顾,这会儿看她院里进了人,当是贼,吓得放下锄头,忙不迭去敲她家的门。
屋里余晚媱睡过去了,外面的敲门声也听不见。
那李婶子更是着急,喊了两声仍不见人出来,当即也顾不得许多,从家里搬来宽杌子,脚踩着爬上泥巴翻墙过去了。
隐在暗处的侍卫紧紧盯着这院子。
狗看见李婶子都不叫一声,趴在地上睡觉。
李婶子跑到屋前,碰碰敲门,“小媱啊!你家里遭贼了!”
余晚媱再大的瞌睡也被这大嗓门给震没了,她艰难起身,扶着额头来给李婶子开门,这会儿天大亮,门一开就能看到地上的布,她想蹲身捡,李婶子先一步捡起来给她。
李婶子敲她脸色苍白,连走路都摇晃,便急道,“你这是病了?”
说着赶紧扶她躺回床上去。
李婶子还没进来过这间屋,余晚媱对外都说她丈夫喜静,读书人本来就打扰不得,李婶子便甚少往她屋里去,这还是头一遭看清了她屋里情形,竟不见她丈夫,“怎的不见你丈夫?”
余晚媱看完那布上的字,将布条随手塞枕头下,低垂着眼静默须臾,正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她。
李婶子端量着她,这丫头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来的出挑,从前她小的时候,就比别家孩子漂亮,原先还皮,没成想长大了竟秀气安静成这样,若不是他们家搬走了,这丫头是真不愁嫁,如今她说自己嫁了个书生,可又见不着人影,就连她生病,也没见人照顾。
李婶子是明白人,心里也难免疑惑,莫不是她根本就没丈夫,又或者丈夫死了,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女人想安生,还是要有男人护着好。
但李婶子又飞快想到早上看见的那个贼,那估计还真不是贼。
她试探道,“我刚出门,看见一个大小伙子从你家院子跑出去了,那是你丈夫吗?”
余晚媱目光微定,半天嗯出了一声。
李婶子再瞅她,她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是闷闷不乐,这夫妻间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她这丈夫属实过分,竟就这么跑出去了,往后叫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
李婶子叹口气,拍拍她肩膀道,“婶子之前就说让你留个心眼,这心气高的男人贼精着呢,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你饿不饿,婶子去给你做个饭,先养好身子要紧。”
余晚媱皱着眉头,须臾道,“他临走时熬了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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