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是不是真像韩云生说的那般,杀了她的孩子,将她卖作奴仆?
陆恒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怎么处置她?他没想过,她的丫鬟已经被轰出去了,这已经是处罚,也能叫她长记性。
他稍稍抬指,抚了抚她的头发,察觉她在打颤,想到那会在东跨小院里,她被吓得动了胎气,他那时正怒火中烧,自是没有多注意,现下瞧她仍有余悸,不免心柔,指腹自她下巴尖微微挑起,便见那眼尾湿红,他心中一动,低头覆到那张唇上,甚是温柔的亲吻着,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宠溺。
他说,“你乖些。”
这样才能任你摆布,再无挣扎的力气。
余晚媱止住哽咽,自此心如死水。
——
余晚媱这次动胎气又将养了十来天,这十来天她变得益发不爱说话,总喜欢发呆,陆恒公务繁忙,常抽空回来看她,每每见她呆望着那些小人衣裳,总会有些不安,跟她说话,她不常理人,最多会嗯上两声,仿佛秀烟的离去,将她这个人的魂也带走了。
余家父子走了这么多日,后来送他们的差役带着满身伤回京,说是他们在半道遇到了水盗,余家父子生死未卜。
陆恒只能先将这事瞒住,暗自派人前去搜救,没有让余晚媱知晓,防她再哭闹不止。
这厢再说傅氏一直等到余晚媱的胎像安稳了,才又动起滴血认亲的心思,这回不好找由头将余晚媱接到府上,思前想去,她决定先找陆恒把话摆明,那日余晚媱晕倒,陆恒紧张的样子做不得假,他对余晚媱很看重,陆家的男人不纳妾,至少她瞧着陆恒是个好的,做女婿甚是满意,若不是陈氏跟陆璎,她早跟陆恒直言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傅氏让顾明渊递了请帖,邀陆恒到会茗居。
会茗居在署衙附近,陆恒放衙后,径自过去,直随着顾明渊一同进入雅间,隔着那扇蜀绣织金云锦挂屏,模模糊糊看到傅氏端坐在茶几前。
陆恒微弯腰,“傅老夫人找晚辈有何事?”
傅氏冲旁边的傅音旭和顾明渊看一眼,两人悄悄退到屋外。
“瑾瑜过来坐吧,咱们俩谈谈心。”
陆恒绕过屏风,抬起下摆坐到她对面。
傅氏亲自为他沏茶,笑道,“这次请你来是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晚辈洗耳恭听,”陆恒敬声道。
傅氏微微笑,“你也知道,我有个姑娘和璎儿差不多大,只是在她五岁那年丢了。”
陆恒点头,这些年傅氏对陆璎疼爱,所有人都以为陆璎是傅氏的女儿,中秋那天的拜干亲他就明白了,陆璎不是她的女儿。
“我的窈儿自小乖巧懂事,她五岁那年,圣人南巡,国公爷带着我们一家下江南,住在陈二太爷府上,圣人在江南游玩了两个月,临近回京时,遇到了刺客。”
傅氏说到这面有悲痛,眼眶也湿润了,“那些刺客遇人就杀,将整个陈府搅的天翻地覆,锦衣卫最后制服了他们,可是……我的窈儿却丢了。”
她咽住声。
陆恒抿了抿唇,只能说一句,“老夫人不要太伤心,令千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与您团聚。”
傅氏用帕子抹去眼泪,自顾道,“我的窈儿是在江都丢的,她的左边脚踝上有一个胎记。”
陆恒记起来陆璎脚踝上的胎记,怪不得傅氏会对她那般好,可是说起来,余晚媱也有这样的胎记,生的极秀艳,若不是他常与她亲近,还真像是画上去的花钿。
“我找胡太医看过,璎儿的脚上并不是胎记,是疤痕,”傅氏有些激动,直截了当的跟他道,“瑾瑜,你夫人余氏的脚上也有胎记,那是真的,我打听过,她是江都人,和我的窈儿实在……”
她突的流下眼泪,后头的话已不用她再说,陆恒都明白过来。
“您认为她是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