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日短,才过酉时天就黑下来了。
陆恒踏着夜色进院子,身后小厮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快入垂花门时把食盒交给了门口的丛菊,使眼色告诉她,是陆恒买给余晚媱的。
丛菊拎着食盒跟在陆恒后头,小声汇报着余晚媱白日里的情况,“您走后夫人又睡了会,中午用的半碗饭都吐了,还是秀烟姐姐叫厨房做了几个江南菜,夫人才有胃口吃。”
陆恒紧闭着唇,眸光扫到丛菊拎着的食盒,这蒸羊肉不知她能不能吃的下。
“夫人下午睡过好几个时辰,这会子刚醒,”丛菊站到门边挑帘子让他进屋,那食盒她放到外间的方桌上,便自行到外面候着。
陆恒拉开阁门到里间,见余晚媱坐在床头,散着发,容色楚楚,甚是乖巧的任秀烟将亵裤卷起来,露出两条细长雪白的腿,秀烟随后起身,一回头看到陆恒站在那儿,战战兢兢的给他行礼。
陆恒走近,问道,“做什么?”
秀烟磕巴声,“徐医娘说,要每晚给夫人擦擦身子,泡泡脚,容易祛寒气。”
陆恒半沉脸,转步绕到更衣间去。
秀烟直呼气,忙将两盆热水端过来,拧了帕子要给余晚媱擦。
那更衣间的门骤然打开,陆恒从里面出来,三两步走到她们面前,冲秀烟伸手,“给我。”
秀烟冷汗都给吓出来了,连忙把帕子给他,都不用他眼神示意,慌张退出屋。
丛菊看她毛毛躁躁出来,拉住她道,“你没见那桌上放着的食盒?是世子爷给夫人买的吃食。”
秀烟勉强镇定,“我还要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过会世子爷出来,你拿进去喂夫人。”
她说完就往厨房走去,快的像身后有鬼追,丛菊已经习惯了她冒失的样子,也无所谓什么,遂还等在外面。
屋内,陆恒蹲到地上,攥着帕子往她腿上擦。
余晚媱的身体僵直,蓦然想避让,“这种粗活让丫鬟来吧。”
陆恒置若罔闻,一手握到她脚踝,不让她乱动,帕子擦干净双腿,才将那两只足按进热水中,五指轻抚描摹,肌肤柔嫩,只要捏在手里,便能叫人心猿意马。
那只足像是挨不住他这样对待,突的一使力,水盆里的水溅到他手上,他从晃神中回悟,抬头就看她侧低着眼,纤长的睫毛在颤动,只是脸上维持着平静,若不是她的脸别过,下唇咬紧,刚才的那一幕真像是没发生。
他猛地松开那只脚,像是嫌恶般迅速起身出去。
余晚媱揪紧手指,呆坐着。
陆恒出来对丛菊道,“你进去服侍夫人洗脚。”
丛菊便入内。
陆恒负手立在栅栏前,胸腔里尽是愤怒,他现在和陆韶安有什么区别,连触碰她的肌肤都能杂欲丛生,他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从前尚能说是她的一言一行勾缠着自己,现在她都有孕了,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他这生长在血脉里腐烂发臭的贪欲,已经无法再遮掩了。
丛菊拎着食盒进来,先给她洗好脚,然后将蒸羊肉拿出来,对她道,“夫人,您瞧世子爷多疼您,这蒸羊肉可是红袖招的招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