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烧一个白菜炖粉条就好了。”梯子顺着地窖口搭下去,暖风从里面吹出。
姚庆才舒坦的哼唧了两声。
谁能想他姚庆才嚣张跋扈了一辈子,最后居然变成了朝廷通缉犯。
太子死了、他爹犯事他亲姐居然会为了太子悲痛欲绝,自尽求殉?
一夜之间,他可真是家破人亡。
哎,姚庆才长叹,捞起一颗蔫了吧唧的白菜,他心中苦涩与伤感似乎要有如实质般的溢出。
他娘的,白菜快要吃完了。
有时候姚庆才就想,还不如当初跟他爹一起上了城西菜市口,头一伸眼睛一闭,立马上西天,何苦在这里为了吃两颗白菜而发愁。
“白菜呀,白菜,不是今天我姚某人要吃你,而是我不吃你,我就要饿死啊,听说饿死的人会下饿鬼地狱永远吃不饱饭,你看你是颗白菜,今个让我吃了,就权当渡劫,等明个下了往生殿,阎王爷见你是地里的小白菜,可怜你就让你投胎成人咧。”
他揪着个白菜叶子,自言自语的瞎讲。
待他将热水锅架起,大片白菜叶子和一捧少到不能再少的米下锅后,姚庆才就找来笔墨在草纸上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开头就写昔年不知人间苦,今生遍尝辛酸泪?”姚庆才落笔莎莎。
等到锅里菜粥熬好,他掰着已经冻得僵硬的手四下活动。
谁想碗还没端稳,他家那破柴门便被人从外踹开。
“哎呦!”姚庆才被热粥烫了个正着,迎面对上一身黑衣满脸煞气的姚不济。
“大哥?大侠!恩人呐!”他捧着碗,贱不兮兮的凑上前:“您来一碗不?”
姚不济不搭理他,转身回屋,衣服也不脱,往那没有二两棉花的褥子上一躺下,两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
“哎呦喂,什么味道?”姚庆才耸着鼻子上下将姚不济闻了一遍,那味道他熟悉。
酒肉女儿香。
“让我猜猜,壮士你喝了花雕?这股子香粉的味道特别,里面铁定加了麝香。”姚庆才边闻边鉴赏道:“麝香贵啊,价钱等同金子,您这是见到哪位贵人了?”
姚不济不语,脑海里却在不断回放刚才发生的事情。
事情回放到大约半天前,也就是深夜,他听到姜贞儿的哨声,于是按照约定前往城中一处酒楼相见。
姜贞儿这次一反常态的沉默,甚至让他有一种见到莫含章的错觉。
她拉着他说了许多当年的事情,又忏悔当初丢下莫含章进宫,感念他多年的照料。
说要和他喝上一杯,就当老朋友之间的寒暄。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她总有理由让他喝下去。
喝到最后,姚不济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再醒来时,一切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他他居然做出那样的事!
姚不济震惊惶恐,他无法置信。
“壮士,你该不会是去喝花酒了吧?一晚上没回来,身上这味道。”姚庆才啧啧道:“隔着帘子我都能闻的到。”
回答姚庆才的是一片沉默,等他再上前看时,姚不济已经睡着了。
“好啊,大爷出去喝花酒,小爷我喝稀粥。”姚庆才拖着破碗蹲进屋子里还算暖和的角落吸溜着。
于此同时,承乾宫内数十名宫人被罚跪在地当中。
他们一个个头挨地,身子抬的老高,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立在那里。
“咱家说话不喜欢说颜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响起:“这承乾宫向来是宫里最安稳的地方,别处奴才想寻这一处圣宠不断的好地方都要削尖了脑袋,你们这些奴才,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一抬手,立马有提刑太监抡了蔑片抽打在宫人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