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金娇娇啊!”胡十一道:“你没瞧见她被发现了自己走出来那模样?再瞧她怎么也吓不到,可不就像当初金娇娇第一回闯咱军所那架势!”
张威想了起来:“还真是挺像。”
胡十一故作深沉地感叹:“当初哪知道有今天啊……”
故城拿回来了,幽州太平了,头儿跟金娇娇都重做夫妻三年了。
光阴如水流啊,他真心觉着自己也该赶紧找个婆娘了,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想到此处,他马上动身:“走走,入城去!”
张威道:“干啥?”
“没听头儿说今天冬祭吗,万一我能遇着个好女子呢!”
张威莫名其妙,刚才不是在说小金娇娇吗?
……
幽州城中正热闹着。
又到一载冬祭,今年却与往年不太一样,除去满城的百姓,城中还多出了一行彪悍身影。
一群人穿着武服,外罩黑皮甲胄,一个比一个看起来凶悍。
街道宽阔,他们就站在道路两旁,盯着满街的人潮。
骆冲皮笑肉不笑地问:“来这儿做什么,老子可不爱凑热闹?”
庞录在旁回:“以往不知道,今年才听说冬祭也是幽州祭奠死去将士的日子。”
骆冲便不说话了。
旁边薄仲听到这话,或许是想起了往昔,低低叹了口气。
关外那座他们当初被困的瓮城外,如今竖了一座碑,是山宗下令竖的,上面只有卢龙二字,别无其他。
他们从未忘记过当初战死的弟兄们。
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因为街头的人越来越多,隔着很长一段便停了下来。
一看见车前马上那黑衣凛凛的人,左右百姓便回避开去,才算让出地方。
山宗下了马车,亲自过去将车帘揭开,唤:“平姬。”
女儿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他笑着将她抱出来,放下地,让她挨着自己站着。
女儿名唤平姬,是他取的。
原本他父亲山上护军是想亲自为长孙女取名的。
据说他老人家打了大半辈子仗,难得地很长时间都只待在书房里翻阅典籍,只为了取个好名给长子的长女。
可惜山宗已经自己先定了,就在过完百日后。
孩子生在平定蓟州之后不久,他取了“平蓟”之意,却又不希望女儿往后真去平定什么地方,能安稳一生就是最好的了,于是便改成了平姬。
山宗又伸手往车里。
里面探出神容的脸,她穿着厚缎襦裙,外面系着披风,一手将门帘掀起些,却没急着出来,而是朝身侧飘了一下眼色:“先将他抱下去。”
披风一动,怀里随即多出一道小身影。
那俨然就是另一个山宗,黑亮黑亮的眼,黑漆漆的头发,穿着对襟胡衣,眼睛鼻子简直是跟他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是他和神容的第二个孩子。
就在小平姬出生一年后,他们就又迎来了这个小家伙,这回却实打实折腾了神容许久。
临盆那日是个风沙天,簌簌狂沙几乎一刻不停地拍打着幽州城头,粒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