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向寒就偏不。他面对池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刚工作?”
平平无奇的话,百分之百的挑衅,揭示了他完全没把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池休表情未变,只好整以暇地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而后单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对方先行。
从这一个绅士的动作里,景向寒察觉出了点儿意思,礼貌地点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赔罪,也让了步。
那个项目最终落到了池休手里。
合同结束后,池休把几张签了名字盖了公章的纸张仔细地收进公文包,看向了还坐在对面的景向寒,浅笑道:“确实,我刚工作没多久。”
对方当时赠予挑衅,此时他便回以讽刺。
景向寒微笑着站起来,单手伸出等着人来握:“竞争愉快,池总。”
自那以后,景向寒就跟盯上了池休似的,二人时不时在路上碰个面。
池休问他有何指教,景向寒便说项目没拿下来,实在太伤心了,想和人说说话。
当时池休回去后简单了解了下景向寒这人——主要是通过这次竞争的事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别人说他常年风流倜傥,但无一人有幸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池休心道,这oga得是什么味道,都风流倜傥了还没人闻到过。
矛盾,且不科学。
但不知怎么的,和人无意中碰面的次数多了,池休也觉得人家一个柔弱oga在自己手上输了项目,不服气是必然的,难受也理所应当。
而且生意场上没有明处的敌人,都是“朋友”,说不定以后就因为利益合作了呢。
一来二去,他们也就吃了几次饭。
一次晚上下班后,景向寒再次“顺路”顺到了池家公司的楼下。
池休刚出门口要去提车,就见景向寒站在车边朝他挥手,说道:“池总,着急回家吗?一起吃个饭啊。”
池休眉梢不易察觉地轻动,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安排,好像是没事。
“我去开车。”他说。
“哎坐我的吧,”景向寒过去请他,说,“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池休淡淡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坚持去开车,景向寒停在原地,可惜地“唉”了一声。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景向寒单独订了一间二楼包厢,位置极好,能从玻璃窗里俯瞰周边城市的繁华景象。
景向寒摇了下手里的红酒,喊了声:“一休。”
“……”池休淡漠地掀起眼皮,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老这么叫我。”
闻言,景向寒笑了,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胳膊肘也跟着随意地放在桌面,两根指节轻点着高脚杯杯底,一本正经地解释说道:“就是感觉你这人清清冷冷的,好像个……有个小和尚不就是叫一休么?你说是不是巧了,池休?”
池休无语地垂下眼睫,果然做到了冷漠不理人。
“哎,一休,”看人吃饭吃得认真,景向寒又喊了人一声,他状似无意地道,“你平常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啊?”
楼下街道上的车子、行人来来往往,互不相干,楼上的人将他们的形态尽收眼底。
或好或坏。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单纯。
池休拿一旁的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而后抬眸轻飘飘地看着景向寒。
是的,他对眼前这个oga有点感兴趣,所以在景向寒多次有意无意和他碰面时,池休对对方的交谈、吃饭要求从不拒绝。
但对方实在……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没有长出一幅柔弱的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