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离家远一些,池矜献上大学跑出了省份,如果联盟和帝国必须划出个界限的话,那这里已经可以说是帝国的地界儿了。
陆家和池家是同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颜悦很多年前也和原斯白相识,池矜献就下意识以为他们全是一个城市里的人。
“嗯,”陆执说,“我爸和陆上将好像是在这边认识的,但他没有带我回来过,”说到这儿他的音色渐低了下去,“我知道这里也是在他去世后,看了他留给我的一些信。”
“他说如果陆家不要我,这里虽然远,但也不会真的无处可去。”
池矜献眉头狠狠地蹙起来,真的快对陆家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应激反应了。
“所以当我知道你大学报了这里的志愿后,我就觉得无论怎么样,哪怕残了废了,我都得过来找你。”陆执这样说道,语速平缓,声调极轻,犹如在说什么悄悄话一般。
他手指尖小心地揪住了池矜献的一点衣服料子,灯光将那两只手的影子映在一旁的床单上,完美地制造出了两个人牵了手的假象。
“所以,”陆执抬起眼睫,小心地盯着池矜献,“小池,我可以搬去宿舍吗?”
长到这么大,曾经还追了人那么多年,可池矜献什么时候和这样的陆执打过交道,简至直白地让他无所适从。
感觉稍有不慎就要招架不住了。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闷声闷气道:“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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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伤人事件刚发生的时候就被目睹过的学生送上了新闻头条,哪怕这里不是陆自声的地盘儿,他也仍旧获取了前所未有的讨论热度。
而且就是因为这里不是陆自声可以做主的,所以那些新闻想压都压不下去。
期间这里的警方和陆执做过几次交流,陆执的意愿从头到尾都很强硬——绝不松口。
艾多颜必须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陆自声找过陆执几次,陆执一口一个陆上将,对方说话他就听着,其余什么也不多言。
也是从这时起,陆自声才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执好像再也没有喊过“父亲”这个称呼。
这里山高水远,有手也不能伸得太长,再怎么说艾多颜也是陆家的一份子,陆自声不想丢人丢到帝国的地盘儿上,便向上级申请了将艾多颜转押的调令。
所以以后说不定艾多颜还有机会和陆湾关在一起呢。
这件事故闹得人尽皆知且人心惶惶,除了卑微追求池矜献之外,所有人都对陆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他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狠,绝不能轻易惹。
而可能是当天陆执满身血污的样子太吓人,自那以后,景离秋见到陆执也没再怎么刻意挤兑过他,连戚随亦的脸色都对他好了不少。
因此要说心情颇为不错的人就属陆执了。
受了一次伤,和池矜献的关系都近了不少。
伤没好之前,陆执并没有急着搬进宿舍,毕竟换药洗漱的时候不方便,他也不想让池矜献看到。
一周后伤好的差不多了,陆执才强装矜持又急不可耐地提出了搬宿舍的要求。
他把自己的小东西——手机电脑之类的给池矜献拿着——犹如上交了大数据时代里的所有隐私。自己则拎着箱子。
池矜献说他肩膀上还有伤,要动手帮他,被拒绝了。
上楼拎箱子怎么都得费些力气,肩膀不使劲儿完全不可能,可陆执就是不让池矜献帮忙。
气闷之下,池矜献心道,不帮就不帮,疼着吧。
为了防止自己看着心软,池矜献加快步伐先回了宿舍,没等人。
叶辽和方明在昨天周六的时候就出去玩儿了——当然邀请了池矜献,池矜献说有事给搪塞了过去。
齐岳和另一个学长也没在。
所以目前宿舍里就池矜献一个,等陆执一会儿来了,那宿舍里就是他们两个。
直到在自己的床位前停下来把陆执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池矜献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股不真实。
他扭头看向陆执的床位,就在自己对面,心里忍不住想,时隔两年,怎么突然就和陆执这个人重新碰上了呢,不仅碰上了,还发展得这么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