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随亦眼角余光斜过去,随后收回,道:“管他干嘛。”
被讨论的对象陆执沉默地站在一棵树下,雷打不动一般,每天必来。
池矜献出来后先下意识往那里看了眼,随即便朝着景离秋他们那边走去。
他半垂下眼睫,犹如刚才的那一眼不曾瞥过去:“景哥,小叔,走吧。”
戚随亦:“走。”
“好嘞。”景离秋应了声,而后突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已经抬眸朝他们看过来的陆执,故意气人一般地扬声道,“陆上将,今天还跟不跟我家大宝贝一起去吃饭啊?”
这个点儿正赶上学生吃饭、或学生已经吃完饭回来的潮流,人流量比较大。
住在这栋以及隔壁宿舍楼里的学生早就已经习惯在这里看见陆执的身影了,但如今听见他们的对话,大家还是难免会产生一股新奇。
陆执这人在学校里追池矜献的名声太大太响,几乎已经毫无尊严。
景离秋说完眼角眉梢更是带上了抹气人的火焰。
“跟。”陆执盯着他,回答得毫不犹豫,答完又道,“不是你的。”
“嘁,”景离秋上手搂住池矜献的肩膀,脑袋凑过去,挑眉道,“不是我的是你的啊,想得美。”
说完摆正脑袋,目视前方往前走。
陆执亦步亦趋地跟上,盯了片刻后,他终于像是被灼疼了视线一般垂下眼睫,指尖来回无措地摩擦。
好多人都在背后嘲笑陆执,说他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便从军校毕业,还成了陆少将,本应该抓住一切机会继续往上走,可他此时却因为一个连看他一眼都不的人折了腰。
简直可笑。
社会里总是有一条不为人道明的法则,站得越高的人如果摔得越狠,那这绝对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情。
因此不知道陆执和池矜献高中情况的人全部都带上了看笑话的心态,而知道他们两个高中情况的人也从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舒畅——反正戚随亦心里非常舒服。
就是该让他好好尝尝被拒绝追不上的滋味!
但就和现在身后跟着的沉默的陆执一般,池矜献也陷入了沉默。
……不一样,全都不一样,池矜献心想,他是追了陆执好几年没错,但他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受到过明目张胆地嘲讽,因为陆执会偏袒他,甚至是护着他,不然就和陆执其他众多普通的追求者一样,他根本不可能会在陆执身边待上三年。
就是心底里知道自己可以恃宠而骄,所以池矜献才敢那么热情大胆。
可如今的陆执,偶尔被人当着面问“追不上还追呢”,他也什么都不解释,就任由别人去胡乱猜测。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池矜献还是那个池矜献,甚至更好更优秀了。可陆执却似乎失去了所有骄傲,他连脊背都自主弯下,不愿意再站起来。
池矜献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从来没想过要让陆执这样对待他。
就像一个卑微到地底的人。
“嗯?怎么不走了?”景离秋还揽着人肩膀,突然发觉手下的身体不动了,转头问了句。
池矜献把景离秋的手从肩膀上扒拉下去,转身道:“我跟他说两句话。”
时时刻刻注意着前面动静的陆执眨眼间停下步子,和池矜献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不惹人讨厌。
“……小池。”他轻声道。
池矜献动了动唇,喊:“陆哥。”
话落,陆执几不可察地眨了下眼睛,他似是太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所以有一瞬间的茫然。
好像再过一秒,那双常年温冷的眼睛便会染上一抹温度,先变红再变湿润。
可他应该不是个会哭的人,再一眨眼,他便恢复如初了。
“嗯。”陆执应了一个简单的音节,音色竟是沙哑的。
“你是在补偿我吗?”池矜献问。
陆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