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献应了,捡起地上的书包拉起陆执想走,没拉动。池矜献回头看他:“哥?走吧。”
一听还不想走呢,教导主任凶狠地瞪陆执,道:“你还想动手是不是?当着老师的面犯下大过,能把你开除的!”
池矜献吓了一跳,皱着脸拽陆执:“陆哥。”
陆执反手拽住他,道:“我不动。你去把任毅然的书包拿来给我。”
只要不是再跟个疯子似的制不住,管他要干嘛呢,这里还有数十个人躺在地上,得及时送医院,出了事就真的解决不了了。
教导主任让其他老师先忙活着查看他们的伤势,自己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池矜献把任毅然的书包拿过来递给了陆执,后者接过,翻出了两支没有包装的针剂。
和普通的alpha、oga的阻隔剂、抑制剂不同,那些针剂的包装上会明明白白地写着它是什么名字。而这两支有些不同,它它们的名字就印在玻璃管上,犹如特别怕别人会认错,所以需要加以明示。
且名字也很奇怪——abo。
这两支abo名称后面还缀写着明确的性别。一支是oga,一支是alpha。
“哥,怎么……”池矜献看陆执有些出神,似是在确定什么事情,眼神也下意识跟着陆执往他的手上看去,却将话音看得中断了。
“你爸真是想不开,能选择自己的性别不好吗?”
脑子里突兀地响起了这样一道很陌生的嗓音,池矜献错眼不眨,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手迅速地泛凉。
他不想让这道声音在自己脑海里说话,可眼睛里针剂的样子也同样挥之不去,他控制不住。
“除了男女从一出生就被定制,无法逆转,其余三种性别随自己挑选,难道不好吗?”
“不要,乔叔叔、乔叔叔,我是小池呀,你来找爸爸的时候明明很喜欢我的呀。小爸教我要听话,我很嗝、乖,”小池矜献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膝盖,哭得打起哭嗝,大眼睛的睫毛都黏连在一起,导致那双眼睛更加可怜,“你不要打我,我疼……我疼。爸爸和小爸从来不打我的呜呜呜……”
“噢小池,不哭不哭,”男人快步地上前蹲在小池矜献的面前,不顾人的畏缩,他堪称怜爱地摸了摸小池矜献的头,脸上却全是疯癫的神情,“叔叔没想伤害你啊,叔叔只是想证明给你爸看,我的研究是没有错的。”
大人的手掌很温暖,小池矜献不懂他的意思,但那股温度很好地对他有了些安抚的意味。
直到一管针剂冰凉地被推入了他的身体。
他还小,第二性别没分化,因此他不会当场成为oga。
可针剂流到身体里时,他依旧难受,灼烧得像是被人用沸腾的水在狂煮。
他哭着说“我疼”,可没有人听见。
—
“池矜献。”忽而,无比熟悉的音色在耳边响起,陆执垂眸看他,眉头轻蹙,“池矜献。”
池矜献乍然回神,仰头,脸色些许发白。他道:“哥,你把这个针剂收起来,我害怕。”
声调里带着隐隐的颤音,哪怕竭尽全力忍住了还是能让人听出来。
陆执抿唇,手上动作倒是很快,那两管东西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两个人的手还牵着,一直没松开。
池矜献的力度很大,像是在寻求一个安全的港湾,陆执察觉到以更紧的相握回应了他。
陆执牵着池矜献去找教导主任,后者低头一看他们的手,脸都变得古怪了,不过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俩学生的感情之事连校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顿时他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只好俩鼻孔凶狠地出气,就当发泄了。
“主任,”陆执说,“书包里有两管东西,您现在拿走一支送到医院,剩下那支我要带走。防止我陷害任毅然,周一对我们实行处分时,我和学校要交换针剂的成分和用处是什么——如果有结果的话。”
明明他是个学生,明明他犯了错,他说话还敢这么不疾不徐甚至有理有……理直气壮!
但不得不说他说的确实挺有道理。教导主任把其中一支针剂拿了出来,说:“你们现在回学校门口,把家长叫来。”
天彻底黑了,两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拉长或缩短了人在地面上的影子。
陆执带着池矜献回去,到了校门口他才发现对方脸色越来越差,手几乎冰凉,过了会儿,他还深深地蹙起眉头,肩膀开始止不住地发颤。
还不等人询问出声,池矜献就用空着的那只手猛地一下抓住了陆执的胳膊,说:“哥,我犯病了,很疼……”
“什么?”陆执猝然打断他问道,“哪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