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菱停下脚步,听了听,她还没开口,邹喻就替她说,“我知道,肖邦练习曲,op10no3,你以前练到哭鼻子的一首。”
许幼菱惊诧,“你记得那么清楚?”
邹喻撇过头,闷了一声。
因为许幼菱弹钢琴,他才会一直坚持听古典钢琴。但这点文艺细胞也只是给了那几首许幼菱经常练的曲子,离别,雨滴,和夜曲。
平时他连流行歌曲都不会听。
“我什么时候练到哭过?”许幼菱竟然不记得有这件事。
邹喻抬脚上楼前,笑了,“确实哭过。”而且还是握着他的手,哇哇大哭,弄得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他很懵。
许幼菱垂下脸庞,有点窘迫,那样的事件太小孩子气,但她真的一点都记忆不她有哭过。
上初一那会儿,她脑子里全是练琴的压迫,只想达到许泾得意门生的那种高度,满心满眼希望成为父亲的骄傲。
但这世上很残忍的一件事是没有天赋就是没有天赋,靠努力也于事无补。因为有天赋的人同你一样努力,彼此的加成却是呈指数级增长,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许幼菱接受不了落差,她战败,后来她经历一些事情,不再追逐父亲的脚步,彻底放弃钢琴。
邹喻将许幼菱带到四楼教室门口,就下楼了。他下午还有一节专业课,两人约好,上完课再去蛮香园补习高数。
邹喻一下楼,就有个女生挡在他面前。
是安盈。
在这里碰见安盈不奇怪,安盈是舞蹈学院的女生,舞蹈学院也用音乐楼的教室来练舞。
邹喻冷漠地绕开她,安盈在邹喻背后冷冷发声,“我看见了。”
邹喻没回头,继续走。安盈捏着挎包带,跟上他。两人都在疾步向前走。
“你和那个女的。”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她还比你大。”安盈脚步急促。
“今天中午给你打电话的是她?她来学校做什么?”
“她是校外的老师?你们怎么认识的?邹喻!你回答我。”
邹喻站定脚步,冷冷回头,安盈也停下。
邹喻他看着安盈像只沉默的狮子,指着女孩,一字一句说,“你别惹恼我,也别想打听她的事。”
他不跟女人动手。
安盈肯定心中的想法。邹喻在意她。
安盈跟邹喻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校友。高三那年,邹喻随邹鹏光工作地点的变更,转学到她所在的高中。她不是本市人,江西姑娘,做人却比川妹子还热辣似火,追着邹喻来到香檀k大。
四年里,邹喻的年少放纵她见证过,那时候男生烂到泥土,抽烟喝酒泡妞都是小事,拉帮结派打群架撒刀子什么都做,身边的女孩一个接一个的换。安盈不曾位列其中,却也不甚在意。
邹喻从不主动,他对那些贴近的女孩只处于远观状态。飞蛾扑火,他就是那团火。
安盈认为她的个性最适合邹喻,强大又笃定,认准一个就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追上邹喻?就是她这样的,不会放弃,火都烧不死的。
能在邹喻身边待到最后的女人,必定会是她。
但上大学后,安盈就没见邹喻跟哪个女孩子亲近过,除了那个女汉子季青。
最开始安盈也怕邹喻跟季青发展,但她又发现季青根本不了解邹喻,且对男人无感。
这个女孩子自己都没对感情开窍,不构成劲敌。
邹喻指着安盈。
安盈拍开邹喻的手指,她扬起下巴,气得笑了,“你不要我打听,我偏要打听。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大大的眼睛中有好胜的光芒,这次邹喻没叫她滚,她自己就蹬蹬踩着小白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