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布庄。
张掌柜发现这两日成衣生意变差心里便有些慌张,只是他心里虽有不忿,但想着昀华斋没有布匹可卖,就算他们丢了成衣生意顶多就是回到从前,还是能稳住心态,打算徐徐图之,再找下一个机会对付昀华斋。
不料却突然听到他安排的盯着昀华斋的伙计来报,昀华斋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批货,看起来像是别处的布商。
张掌柜确认了几遍,这才敢相信陆憬竟然真的从别处找到了货,他本来想着之前陆憬出去就是垂死挣扎,浣州的布料供应都被越云布号垄断,他能去哪里找呢?
去其他州找,又有那个商人愿意跑这么远来卖布呢?新增的成本谁来买单呢?之前看陆憬孤身回来他还在心里嘲笑陆憬,没想到他竟真的找到了。
张掌柜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自己请了主家出手竟然还是对付不了昀华斋,到时候自己生意下滑主家只会认为自己无能。
主家手下这么多能用之人,到时候把他从掌柜之位撸下来,他该怎么办?
他家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个铺子吃饭,他偶尔还能从铺子里捞些油水,因此他家的日子在这镇上过得很是不错,。
他儿子也正等着接他的班呢,若是他被主家厌弃了,他儿子肯定也不会得用,他们一家就都完了。
不行,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让昀华斋把生意全抢走,他急躁地走来走去,突然停住脚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有些犹豫之色,最后还是发狠般地下定决心。
次日,昀华斋开门时便又换了一个模样,之前的桌椅保留在了一个角落,布柜也重新放了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各色的布匹。
没过多久,昀华斋的熟客就都知道了昀华斋重新开始提供布匹,过了午时,昀华斋的生意便火爆起来。
云飞坐在贵宾室喝着茶慢慢选布,感叹道:“幸好我昨天便选好预付了银子,不然我这衣服不知要排到哪天去了。”
他心里也感慨陆憬会做生意,从没见过哪家成衣铺生意这么红火。
另一边,张掌柜看着冷冷清清的铺子,眼底印出阴鸷的狠意。
这天晚上,陆憬和昀哥儿照常歇在铺子里,半夜,陆憬突然睁开眼睛,他轻轻松开怀里的人,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了一点窗户看向院内。
一个身形瘦小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正拿着一个竹筒样的器物插进隔壁屋子的窗户,向里吹气。
陆憬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人没有同伙,便不再顾忌,迅速打开门冲向那人,几招之内便把男人制服。
男人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竟然就被擒获,又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嘴里一连串的求饶脱口而出。
“您大人有大量,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来偷点东西,这只是一点迷烟,对人没有害处的,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陆憬充耳不闻,他看向屋门,叫了两声南琦和周岩的名字,有些担心屋内的两人。
好在他话音刚落里面立刻有人应门,很快南琦便过来开了门,周岩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刚刚贼人落地他便惊醒了,只是行动不便,见贼人往里吹迷烟,他叫醒了南琦
让他闭气,正打算过去看看情况陆憬便出来解决了贼人。
昀哥儿也被院里的动静吵醒了,他摸了摸旁边还有余温的床铺,看着大开的房门,迷蒙的脑子一下便清醒了,这是出事了。
他顾不上别的,随便披了件衣服便飞快跑出门去,看清院里的情形还是吓了一跳。
陆憬已经掏出了贼人怀里的东西,开锁用的、火油、火折……本以为只是个小偷,众人看着这些东西都吓出一身冷汗,若是被他得手,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中就会被烧死?
陆憬见昀哥儿过来,把他揽到自己身后,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
贼人见他们已经搜出了这些东西,却仍旧嘴硬,“这只是我家中要用的东西……”
他还想辩解,却骤然被陆憬拉到了一边,贼人身上都是能要他们命的东西,陆憬不再留手,哪里痛便往哪里下手,贼人很快就招架不住,求饶道:“我说,我说,别打了!”
陆憬停下手,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脸上满是煞气,“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贼人硬生生打了个哆嗦,他叫吴六,也算是混过道上见过世面的人,帮人要债剁人手脚的事也曾干过,也曾因为抢地盘被人威胁过,却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让他害怕。
这个男人身上的煞气一定是人命堆出来的,他深信不疑,如果他不按照男人说的做一定会被报复。
他暗自后悔自己看错了人,这个男人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和,说他是书生都不违和,再加上铺子里除了他就只有一个瘸子两个小哥儿,他便信心十足地觉得这事能成,没想到竟然落到这个境地。
吴六看着陆憬充满戾气的眼神,不敢再多耽搁,他连忙开口道:“是万宁布庄的张掌柜,他让我来放火烧了你们库房,我没打算伤人性命,火起来了我就会叫人救火的,真的,我没骗你。”
陆憬听到张掌柜的名字毫不意外,他对着吴六笑了笑,下一瞬便踩断了他的腿,吴六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火起来了就叫人救火,火势蔓延起来谁能控制得了?若是他们都被迷晕了,又没被及时救出去,便会在昏迷中活活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