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几步上前,拉住他离开的手,将他从门外拽回。他趔趄了一下,被身边人攀附上来的双手环住,逼着他低下头颅。
带着凉气的唇吻上了他。
他在男人的唇上辗转,是完全迥异于上一次的、诱人堕落的香甜。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固化、凝结,男人的呼吸一下变得沉重,将他搂进了怀里,贴着他的脸颊,唇瓣一路而下。
好!
要的就是这股感觉!
徐正庆之前为今天的拍摄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俩人居然上来就已经将戏拿捏到了这种程度,几乎不需要再让他额外调整了。
当然,更让他惊喜的还是谢迟。
比起昨日前半段仿佛梦游一样的拍摄,他今天的状态显然极好。无论是他自己的发挥水准,还是调动搭档情绪的速度,都让人无法挑剔分毫。简直就像是从剧本里活生生走出来的舒阳一般。
徐正庆冲一旁投来询问目光的摄影师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拍摄。
房间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急促。
他的手搭在谢迟腰上,逐渐下移。
衣扣被粗略地挑开,唇在肌肤上辗转缠绵。谢迟仰起头,没有按照原本应该的那样看向镜头,而是为自己加了个不太容易被人察觉的、像是条件反射的小动作。随后搂住了身边人的头颅,按照剧本里写的那样,低喘着吻了上去。
他以前和陆行朝上床的时候,会有类似这样条件反射似的动作。虽然不把它加进表演里也没什么关系,但主动加上它,却可以给这段表演增添上一点可有可无的真实感。
有经验,就应该拿出来用。
都已经主动做下了决定,却还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而显得矫情。
陆行朝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
饶是他再怎么催眠自己,为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也抵挡不住这一刻几乎要把他压垮到窒息的崩溃。
“……陈峡。”
他干哑地发声,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全凭着脑中勉强残存着的一点定力,维系着表面的体面:“……我出去一下,有事电话留言。”
“啊,好的……那老师小心。”
陈峡连忙应了一声,看着他沉默地摘下耳机,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居然白得像纸一样,连扶着椅背的手都有些发抖。吓得又问:“老师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
他嗓音沙哑地说道。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他如游魂般起身,离开人群。
()直到走进彻底看不见人影的角落,他终于再也遏制不住那股滚滚袭来的绝望,所有痛苦在延后的情绪中滔天而来,阻断了呼吸,让他嘶哑而压抑地喘息和颤抖。
明明已经将一切预想过了无数次。
可再如何拼命加固强化的高墙,却也抵挡不住这一刻从地基开始破碎龟裂的崩塌。
他做不到。
做不到亲眼看着爱的人和其他人接吻,拥抱,被对方抱到床上,唇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哪怕知道一切只是逢场作戏,只是工作所需,他的脑子却仍旧是一片嗡嗡鸣响的空白,身体像是在燃烧,被一点一点地烧成灰烬。
他甚至想冲进去嘶吼喊叫。
可勉强残存的理智,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让他只能像个临阵脱逃的、溃走的逃兵,狼狈不堪地躲进这里,用自残压抑此刻的不甘。
狭小的空间内。
回响着闷而急促的呼吸。
他抵着门,压抑着心底这股近十年来都未曾再出现过的、强烈到让人崩溃的负面情绪,闭上眼睛,眼前却又控制不住地浮现戴弈搭在谢迟腰间、向下滑去的手。
他猛地睁开了眼,嘴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