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内,得知中华制造的要求,不少人都拍了桌子,义愤填膺。
白云天的一句话,在两个部委内部,引发了激烈的反响和争论。一边是兴高采烈让下面的科研院所、企业选拔人才,准备前去接受培训;一边则是对中华制造的非分之想冲冠而怒,极力反对。
高层对于这个要求也有些难以抉择,暂时没有发话,
而是让下面的部委先通过内部讨论,再作出决定。
不过上面还是发了话,要求教育部认真对待这一要求,不要匆忙下结论,一定要对中华工业大学做详细调研之后,以事实为依据,经过科学严谨的论证再做决定。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态度。
面对这一要求,教育部也不好立即判定中华工业大学不合格,而是匆忙讨论了一套评判依据,准备抽调一批人手,前往中华工业大学“考察”对方资质。
就在眼看距离新年还有两天的时候,两个部委却都无法休息,紧张地忙碌了起来。
虽然部里非常重视,可是各种必要的准备、选派合适的人员,还是花了将近两周的时间,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为了响应上面的要求,特事特办,一旦确认名单,考察团、培训学员就被匆匆从天南地北调来,汇集到北京,经过简短的统一思想、强调纪律之后,年也没来得及在首都过,就从津门出发,坐上了驶往力波的航班渡船。
随着钢铁城人员逐步满足需要,当总人数达到四十万以后,中华制造就解除了租赁业务,没再组织万人规模以上的大规模客运。
现在中华制造只保留了三条远洋客轮,负责两地的人员往来。
由于一次往返就长达一个月,就算单程也要半个月时间,所以教育部考察团成员与信息产业部前去接受短期培训的学员,便正好登上了同一艘船。
这次培训和考察,都实施的非常仓促,以致众人连过年都没来得及,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船。
等到游轮拉响汽笛,缓缓驶离码头,不少人才从前期的紧张烦乱中理清头绪,怅然若失地望着渐渐变小的码头,怨气冲天。
“我本来想带老婆孩子回家过年的,这下全泡汤了!”
“这都是谁在瞎指挥,大过年的不让人在家待,非把我们赶到海上去吃苦,然后去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的荒岛学什么习!上面的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拍下脑门就是一个主意,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你还好,我可是说好了要跟我对象,回她老家见父母的。结果上面一个调令,就让我立即赶到了北京。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车子拉到了码头,递给我一张船票,就
把我塞上船了!我现在只觉得欲哭无泪,昨晚跟女朋友打电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问我是不是不想跟她去见父母,才骗她说去学习…”
几名参加培训的学员,生无可恋地望着已经看不见的码头,欲哭无泪。
他们看见旁边不远处,一位穿着厚厚的棉衣,双手拢袖,看着跟守门大爷一样安静站立的老人,同情地问道:“老大爷,您哪个单位的?看您都多大年纪了,难道也是去钢铁城学习的?”
“我?”老头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远眺着大陆方向,口中略带痰音地说道,“我是去看他们怎么教学生的!”
“我靠!”
这么巧?他们这是学生在背后说怪话,被老师当场逮到了?
几个毕业没几年,一口流行词汇的年轻技术人员,带着对老师的天然畏惧,顿时吓了一跳,回想刚才的满口怨言,都是脖子一缩。
不对,这位可说了,他是前去看对方如何教学生的。
所以说,他不是老师,而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好像这更可怕!
“老师贵姓啊?请问您在哪高就?刚才说去看他们怎么教学生,是什么意思?”几个年轻人胆子比较大,再加上对方也不是真的教导主任,便向他身边凑了凑,好奇地问起来。
“免贵,姓李。不是啥大官,就教育部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过去考察一下他们的教学资质。你们呢?远渡重洋地,去学什么?”老头子一副久历风霜的平静,声音不高不低地问道。
“看你这架势也不是啥大官,要不怎么会大过年的被赶到船上过年!”
众人同病相怜地叹了口气。
“我是湘南机械厂的工程师,这次是奉命去一个叫力波钢铁城的地方,接受两个月的培训。说实话,来之前我连力波这地名儿都没听过!”一个青年工程师埋怨道。
“我是鲁东精密机床厂的,跟你一样,前一天还趴在绘图板上搞设计,第二天就被踢到北京,简直是倒霉透了!”另外一个戴着厚眼镜的青年设计员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大家都是可怜人。
“我川南化工厂的…”
“我是广州发动机厂的…”
“…邯郸测量仪器厂的…”
“…苏城计算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