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林立的高楼、店铺不断向后退,雨水把它们的轮廓洗刷得模糊。
忽然,祝矜看到一家抹茶铺子的招牌,是她在上海很喜欢的那家抹茶蛋糕店,没想到开到了北京。
她飞快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姜希靓过去一条微信,约她改天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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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浓郁地点缀在这家店的每个角落里,突出“抹茶”的主题。
雨天,夜里,店里人很少。
一个角落里,两个女人对坐着。
骆洛握着手袋,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这个点儿约我出来,要干嘛?”
骆桐把一个抹茶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尝尝这个,他家用的抹茶粉还不错。”
“我晚上不吃甜食。”骆洛皱眉,不耐烦地说道。
骆桐笑了笑,说:“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我做的抹茶蛋糕。”
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乌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垂在一件背部镂空的裙子上,旁边放着一只大象灰颜色的康康包,保养得宜,看不出年纪,仔细看,眉眼和骆洛很相似。
骆洛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记得清楚,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抱歉,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喜欢吃。”
骆桐不恼,又说:“不吃蛋糕没关系,那喝一口这个抹茶拿铁吧,或者你喜欢什么,看菜单,再点一些。”
骆洛把手袋放下,笑了声:“你这样有意思吗?”
骆桐舀了一小勺蛋糕,斯文地吃下,然后说:“邬淮清发现你了?”
骆洛眉头蹙了一下,转而无所顾忌地笑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骆桐放下勺子,敛去笑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中国,只是之前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回来,也不要靠近他们,后天我派人送你回法国,好好上你的学去。”
骆洛嘲讽地看着她:“你管得着吗?”
“洛洛!”骆桐声音升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压下声音,“不要和妈妈闹,听话。”
“从小到大你叫我听话听话,然后又把我一个人丢在美国不管不顾,你现在怕了?”骆洛大声说道,瞪着她,声音变得尖锐,“你真恶心,让我恶心。”
说完,她拿起包就往出跑,连伞都没顾上拿。
“洛洛——”
像是没听到身后的声音,骆洛推开门,雨点砸在身上,她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
想起小时候的日子,想起那个男人,想起邬淮清的恶语相对,想起自己的不甘心,骆洛在雨中大喊了一声,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大步向前走着,忘了自己的车停在了哪儿,也忘了自己在何方。
在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城市里。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鸣笛,骆洛以为是骆桐,她没回头,笛声又响了起来。
见她没反应,车子停在路边,从驾驶座上跑下来一个人。
骆洛头顶的雨被遮住,她抬头,透明的伞,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天空,再转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惊喜。
宁小轩把伞往她那边靠:“你干嘛呢,我鸣了好几声笛,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连把伞都不撑,也不找个地儿避一避。”
他刚刚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仔细一看,好家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骆洛盯着他,忽然笑了:“我认识你。”
宁小轩心头一动,正想说话,只听她说道:“你是邬淮清的朋友,是不是?我见过你的照片。”
他想说出口的话就堵在喉间,又咽了回去,宁小轩讪讪地笑着,点头:“是,我们是好哥们,我送你回家吧?”
骆洛的头发上还滴着水,全身被打湿,狼狈极了,和上次宁小轩在绿游塔门口见到的精致美人的模样,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