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淮清把祝矜抱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直接开向了距离这儿不算太远的北医三院。
祝矜还在咳嗽,眼睛很痒,脸颊疼。
邬淮清和她说话,她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也开不了口。
他记得她当年过敏后的症状有多严重,所以根本不敢放松警惕,加快车速,接连闯了两个红灯。
祝矜掀了掀眼皮,费力地说:“你慢一点儿,红灯。”
她现在稍微缓过来一些,怕过敏还没出什么事儿,命最后却栽倒这个人的不规范驾驶上。
好在晚上这个路段车少,二十分钟的车程直接缩减成了十分钟。下车的时候,仍旧是邬淮清把她抱到急诊部的。
祝矜挣了挣,想下来,却被制止住了动作,“别动,乖一点儿。”
于是她便真的没有动静,乖乖地偎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透过黑色的t恤传到她的肌肤上,有些滚烫,西洋杉的木香在夏日的夜里也变得滚烫起来,和她身上的冷香混在一起。
因为闭着眼睛,祝矜的其他感官捕捉到的感受都被放大,她还听到邬淮清的心跳声。
一切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大雨肆虐的夏日里,她也是被他抱在怀里,那时他们残酷地看着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倏忽之间,祝矜的鼻息灌入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耳廓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滚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头顶的光线亮得晃眼。
他们进了医院里。
邬淮清早已提前联系好了急诊,医生是今晚值班的里边最有权威的一位。
医生检查了一番,问了问情况,然后皱眉责备:“你的情况很严重,根本不能碰猫,在同一个空间里不接触也不可以,既然以前有过病史,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祝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邬淮清站在她旁边,沉着一张脸,最后医生安排了挂水,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瓶子里的激素在往下流,顺着针管进入祝矜的血液里,她的血管很细,刚刚护士扎了两次都没扎进去,眼见着那一块儿要肿了起来,第三次才扎进去。
扎完后,小护士还心有余悸,因为旁边站着的这位帅哥,脸已经黑到了极致,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怒气,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挨骂。
可小护士离开病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他,因为这男人实在是长得太帅太帅了,百年难得一见。
可惜已经有了女朋友。
祝矜靠在病床上,待小护士走后,看到邬淮清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墙壁白得让人有些心慌。
刚刚医生给她看完,邬淮清提议回家里输液,让私人医生来,祝矜给拒绝了。
她既不想让邬淮清去她家,也不想跟这儿邬淮清去他住的地儿,留在医院才是最优解。
此刻,房间里静悄悄的。
祝矜想了想,开口:“邬淮清。”
“嗯?”
“你先回家吧,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
因为过敏,她有些破相,加上时不时咳嗽,说话时还带着口罩,鬓角的发被汗打湿,贴在太阳穴的位置,不太雅观。
邬淮清神色依旧冷冷的,闻言说道:“用完我了,就叫我走?”
祝矜:“……”
他接着说:“我走了,一会儿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叫三哥来的。”不过说完,祝矜想起祝羲泽婆婆妈妈的性子,要是知道她今天又过敏了,估计得派人天天盯着她,于是改口,“我叫我朋友过来。”
打扰热恋中的姜希靓,还是大晚上,有点儿不地道,不过她俩历来不在意这些,谁有事情,对方都是随叫随到的。
再不济,也可以叫宁小轩过来。
邬淮清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得很冷淡。
祝矜看到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角流露出一丝疲惫,白炽灯的光慢吞吞地洒在他的身上,把他一个人坐在沙发椅上的身影描绘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