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二者本身就难共存,若他是个杀伐果断的魔族,若他杀了林蒙之,你还会为他求情吗?”灵清话轻飘飘落在了白咎的肩头,却仿佛是由千斤重那样。
“若师兄当真堕魔无救,弟子自然会亲自断了他的念想。”
白咎看向茫茫的天地间,他伸手,那雪花好像是有灵气的那样,都往他手心飞来。
“如此,便好。”灵清的语气一如往常平淡,只是白咎却好像能够听出灵清话中的淡淡的伤感意味,“灵山断崖禁地,等他魔气消散后,再行领罚。”
灵清这话已经是把沈照临的入魔一事定性成门派内的斗争了,如此以来,也算是个青云门给仙门百家一个交代。
白咎离去后,灵清的眸中只剩了满目的雪白,他勾唇,冷落冰霜的那张脸上仿佛是有了盎然的生机一样。
如此一来,他的使命也完成了大半。
白咎回到沈照临休憩的房间的时候,沈照临还在睡梦中,只是他睡得也不安稳,白咎靠在床头,眼神落在了沈照临的眉心,随后又瞧见了沈照临从未摘下过的那红色的耳饰。
淡金色的兽纹是白泽族特有的。
白咎伸手抚过,暖流从指间汇聚到胸膛。
“哥哥,你在做什么?”沈照临的声音不像刚才那样软弱可欺。
“无事。”白咎开口说道,“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疼。”沈照临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里最疼。不过,如果有哥哥在的话,就不疼了。”说着,沈照临将头埋进了白咎的怀中,“哥哥,照临好喜欢你,一见到你心就噗通直跳。”
白咎耳垂微红,他那木头一样的沈师兄何时说过如此大胆的话。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不过哥哥脸红起来也好看。”沈照临弯眼,原本英气的丹凤眼如今倒是增添了几分柔和。
等沈照临清醒过来,最好没有这段记忆为好。
两人贴的极近,白咎能够清晰地看到沈照临眼睛的眨动的频率,绵长温热的呼吸彼此交缠着,虽然说沈照临此刻的智力相当于孩童,但他的身材还是成年的模样,但这举动在白咎看来并不讨厌,他甚至在脑内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沈照临恢复不了的话,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而后白咎又把他的这个念头给掸去。
如此在九重境内休养了几日,沈照临的状态比起之前要好上许多,灵清每日都会替他二人诊治一番,虽然灵清的神情未变,但白咎却能感觉得出来,灵清心中应当是感到欣慰的。
只是沈照临的神志却迟迟未曾恢复,在灵清来诊治的时候都会躲在白咎的身后,为此灵清也想了许多的法子,无果,就随他去了。
这日,灵清单独把白咎叫了出去,“小九儿,这是这月的丹药,不过你体内媚香药性沉积未发,要是发作起来压制不住的话,就吃两粒。明日起,就把照临送往禁地吧。”
白咎收了药,眸色深沉,“师尊,多谢。”
待白咎送走灵清,却发现沈照临似乎正在偷听他们二人的谈话,白咎走过去,但沈照临却不再和他亲昵,他的语气有些抗拒,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你是不是也要离开。”
“师兄”白咎无奈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风大你不知道嘛?”自打那日灵山莫名其妙地下了雪之后,九重境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时常寒风大作,白咎替沈照临披上外衫。
沈照临拢了拢衣袍,上头还有白咎的味道,“你要离开我吗?”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白咎,眸色的神色复杂,寒风吹起他鬓角的几缕发丝,沈照临的身体单薄得不像话,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一样。
白咎也不知道沈照临听了多少,亏他解释了许多遍,才叫沈照临相信这是为了他好。
夜,沈照临强撑着没有入睡,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那两枚丹药对,他要从白咎那里拿走那两枚药才是。
眉角一直在跳个不停,隐约有人告诉他这样做不好,但沈照临如今却觉得那两枚丹药必定是那白发碧瞳的怪人来戕害他的,还要把他送到一个鬼地方去。
沈照临的声音很小,他不想吵醒白咎。
白咎对他并不设防,他从白咎换下的衣袍之中找到了储物袋,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两枚丹药。
但不知道为何,沈照临却觉得如此似乎是做了一件错事那样。
脑袋隐隐泛着疼,胸口也是,似乎是有什么刺入骨髓的疼痛不停不停地蔓延着,叫他一点也不好受。
他走到白咎的卧榻边,不知为何,手指就抚摸上了白咎的脸庞。
他的喉头微微哽咽住,沈照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个人于他而言,非常重要。
沈照临如今只能想到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没几章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