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说,新娘子头一回下厨,做得不好,那是情有可原,但若是她做了七年的饭,仍旧还是一无所知,那就,就很不对劲了!”
傅雪客:“……”
如此这般的拐了一个弯,傅雪客终于明悟,云青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两人相处之初,云青崖不知傅雪客的口味,这是情有可原,但前世他们两个一道相处了七年,云青崖如今却还是连糖放多放少都弄不清楚,这就很过分了。所以,他非常的自责。
终于理明白了对方话中含义的傅雪客心头忽然生出了一星不该有的温热,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无语的心累。
他问云青崖道:“你就不能把两段话,连在一起说吗?”
云青崖:“……”
云青崖感觉很委屈。他说:“我看你的表情,我以为,你听的明白……”
如果不是后来傅雪客问他的话,光是看傅雪客脸上那种“懂了”的神情,云青崖自然是真的以为傅雪客“懂了”啊!
而且,说实话,作为一个语言表达匮乏的人来说,云青崖私以为,他讲了那么一长串,其实还……表达的挺清楚明白的。
傅雪客:“……”
傅雪客板起脸来,面无表情的道:“看样子,我果然不是你的知己,你说的话,我真是一点也听不明白。”
云青崖:“……”
云青崖摆摆手,说:“不会的,是我自己嘴太笨。雪客,我以后,一定努力把所有的话,全部都说清楚。”
傅雪客:“……”
傅雪客忽然有了一个很微妙的念头。
他好奇的问云青崖道:“所以,你平素,总是很沉默寡言,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你不想说话,而是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云青崖用力点头,只觉胸口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一个人能理解他了,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天知道那所谓的“高冷”人设,究竟有多么的折磨人!
云青崖在年幼的时候,他也是想要和“朋友”一起玩的。
但是再三几回下来,云青崖总是很少言语,即使是偶尔开口说话,也都非常的简短。他这样的性子,分外的不合群,以至同龄人们不喜欢他,都离他远远的,而长辈们就算再闲,也没闲得去管他们这些小辈各自与谁交好。于是,久而久之,云青崖也就知道自己不讨喜了,除了云宛颜是他的师姐,没办法只能偶尔同他有些交集之外,云青崖在天一宗众人的眼中,与其说是同门,倒不如说,他更加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标签。
不夸张的说,天一宗不拘内门外门,总共数万弟子,倘若有人走出去,大喊一声“凝光君”,那必然人人都知晓,但若是你去大喊一声“云青崖”,内门的同辈与长辈们,倒还知道些,可再往下,只怕那些弟子们,根本就不晓得凝光君姓甚名谁。
他们可以将云青崖的各种事迹,润色之后口口相传,说得比真事还真,他们的心中自然有一个“凝光君”的形象,但若是云青崖当真从他们的面前走过,不见得就有几个人,能够认得出云青崖的庐山真面目。
傅雪客低头,看着眼前矮几上摆着的早点,忽然就觉得它们不香了。
他只觉有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傅雪客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偏偏他明白的好像又太迟了些,倒不如不明白的好。
傅雪客心情极度复杂,他对云青崖道:“从前,……从前你与我在一起时,似乎,似乎也会说说笑笑?”
倒不是说那七年里云青崖就很活泼了,如果一定要做比较的话,那么云青崖的活跃程度,大约就是:正常人>和傅雪客在一起的云青崖>正常状态的云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