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丫头已然嚎啕大哭成了个泪人。
段承瑞满脸无奈,月清和封月只好道她是孕中敏感。
去往鄞州途中的段承轩将段承瑞之后的安排都一一说于段承钰听,无论是日后会真心待月清这般痴心人好,更要清洗后宫不良风气,尤其是在如今常一琴这皇后同月清贵妃背后都无势力插足之时。
段承钰听着暗暗啧嘴:“三哥说放手就能放手,当真厉害。”
齐柔也是认真点点头,不过转念一想:“不过三皇子本就是属意于皇位,顾茗烟当日于她不过是个棋子,在之后又知晓他心意,还全心全意相信他,他有所误会也是应该。”
身边人已经来不及堵住他的嘴。
两人眼睁睁的看着段承轩黑下一张脸来,陡然起身去往马车之中陪顾茗烟。
齐柔眨了眨眼,倒是奇怪的看段承钰:“我说错了什么?”
“你呀你。”段承钰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脑门,无奈道:“就算你看出来是顾茗烟自己所为让他误会,也不能在皇叔面前说啊,你是不知道皇叔心眼子有多小,以前顾茗烟假死的时候,路上百姓不过说了一句靖王妃不符其贤良之名,王爷便百转千回的暗地里做手脚,将人一家都给赶出了天炎城…”
“他嚣张跋扈,为何不明面做?”
齐柔这么一问,段承钰反而是笑开:“他当时说,要是被上天看见,是要算进顾茗烟的罪业里的。”
齐柔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竟是不知堂堂靖王竟还有如此的时候。
段承钰见她听得入神,倒也不怕那陪着娘子的皇叔出来揍他,对着眼前的火堆,如数家珍的将他私下里做的事情都说了个干净,惹得齐柔都忍不住发笑。
段承轩静静的听着段承钰数着那桩桩件件,才恍然回过神来。
这些趣事儿他从未对顾茗烟说过。
若是对她说了,她是不是也会如齐柔般开怀大笑?
如此想着,段承轩靠着冰棺沉沉的睡了过去。
于梦中,他立于船头,隔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隔着展开双翼掠过湖面的飞鸟,遥遥的望着对岸的那棵桃花树,看着那片片桃花吹落满地,点在湖上,也坠在那树下之人的肩上。
那女子身材纤细,一袭浅粉色的长裙,如瀑长发仅仅被一根桃花枝子高高挽起,肩上头上都点缀着粉,垂落身侧的手腕上一抹红绳格外显眼,背对着他站着,似是高高抬起头
来,注视着头上的娇艳桃花。
船只久久难以靠近,段承轩便始终在那儿遥遥的望着,听着她清浅的笑声。
看着她俏皮的踱步来去,弯身去捡桃枝。
唯有那张脸太过模糊不清。
这一梦,便梦了三年。
梦中的姑娘从未回过头,可那笑声却也从未散去。
段承轩恍然从梦中惊醒,身侧一片冰凉,眼前陈设皆是上好,高床软枕,却叫他睡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揉了揉脖颈,正听敲门声笃笃。
“皇叔,张良山已然准备好,咱们得带着他回去了。”
回过神来,段承轩才无奈扬了扬嘴角。
今日,张良山的几个徒弟入了太医院,他也如愿以偿的被封了圣医,允准于云游四海,行医天下,亦是到了他每半年归去看顾茗烟的日子。
低低应了一声,段承轩忐忑不安的起身更衣,身边无一人伺候。
不知这第三个冬日,她可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