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竞年想了想:“不过顾同志,你还是得多加注意,如果接下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记得打报告,也好及时采取措施治疗。”
顾舜华:“嗯嗯,我明白。”
重新回到麦场,这个时候飞机已经绕了一圈,农药消耗完毕,见此,任竞年连忙重新回去作战小队,等待飞机开来,组织人员为飞机加料,而顾舜华也加入了彩旗指挥队伍。
好在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大家配合得当,到了傍晚时候,飞机作业完毕,团部的厨房用拖拉机运了几个大保温桶,里面是小米汤馒头和菜等,这是特意给机组人员准备的。
机组人员显然根本吃不完,顾舜华她们这些作业人员也跟着沾光了,每个人分了半个馒头。
自从来到兵团,大家吃的自然是远不如家里,吃莜面卷,啃窝窝头的,经常会吃不饱饿肚子,现在看到这白馒头,真是喜出望外,每个人捧着半块馒头,高兴得要命。
雷永泉这次是负责机场后勤的,他也跟着拖拉机过来了,看到顾舜华王新瑞她们,便凑过来,大家蹲一块吃饭,边吃边说话。
雷永泉这个人特别逗,他一来,几个北京知青便凑在一起说笑,说话间难免带了京腔,一个个眉飞色舞的。
任竞年在旁边带领着作战小队一起吃饭,身边几个战士不知怎么就说起女知青来,这在这个年纪是难免的,毕竟训练很辛苦,开荒种田更辛苦,挖煤那更是苦上加苦,这么枯燥艰难的生活,血气方刚的年纪总是需要一些精神寄托。
大家就有人说,雷永泉和顾舜华两个人比较要好,又都是从北京一起来的,很可能成一对,看样子正在谈着。
任竞年听到这话,没吭声,
不过还是抬头看向了顾舜华的方向。
捧着大馒头啃的顾舜华,笑得眉梢都是神采,头上扎着的红蓝黄三色彩巾还没摘下来,在夕阳映照下,鲜亮动人。
恰这个时候,雷永泉竟然取出来一塑料包东西,里面好像是炒过的芝麻,他招呼着,帮顾舜华洒到小米粥碗里。
任竞年便收回了目光。
兵团的生活紧张而单调,在临近秋天时,一般是七点半听到哨子声起来出早操洗漱,之后八点早饭,一天只有两顿,晚上那一顿是下午四点半。
四点半那一顿,要一直顶到晚上临睡前,这自然很容易就饿了。不过好在飞机除了虫害,麦子大丰收,大家日子好像一下子好过起来,每天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白馒头了,虽然很小,但到底是有了,比起刚来时干硬的窝窝头不知道好了多少。
到了中秋节,组织了文艺汇演,大家精神头一下子起来了。兵团几乎是一个对外封闭的世界,听不到外面消息,所接触的都是兵团里的内部报纸,娱乐实在是太乏味了,偶尔的文艺汇演让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小青年来了兴致。
顾舜华倒是没什么兴致,她不想参加文艺汇演,只想抽空尽快把她的毛手套织好了,不然她怕到了冬天,她又要冻手,去年手都被揭起一层皮,后来发炎很久才好,干活都不利索,日子太难了。
她太需要一副新手套了。
大家伙都去排练节目了,顾舜华就窝在房中,坐在炕上偎依着墙,低头快速地织着,正织着,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她喊了声进来,谁知道那人不进来,却是说:“顾同志。”
她一听,知道是任竞年。
一时也有些脸红。
王新瑞说过好几次了,其它姐妹也都提过,说任竞年对她的事好像特别上心,觉得任竞年对她有意思。
不过她却是有些茫然,关于未来,关于爱情,她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根本没想过。
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难得能私底下单独相处的时候,这让她不免多想了。
门外的人,没再说话,好像等着她来抉择。
顾舜华到底是下炕,趿拉着单鞋,开了门。
打开门,北方的秋意便扑面而来,而穿着军装的少年笔直地立在那里,眉眼巍然。
顾舜华:“任排长有什么事吗?”
任竞年取出来一份皮子,递给顾舜华:“这是我打的兔子,兔子肉已经进了后厨大锅小米粥,今晚大家都能喝到带兔子肉的小米粥了,这是兔子皮,我想着给你,正好做一副皮手套。”
顾舜华一看,忙道:“我不要。”
任竞年:“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