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两口子送孩子上大学,过来后见到北京的大家伙,差点给大家跪下,说这些年他媳妇的命全靠大家伙帮忙了。
前几年高俊儿子公费留学生去了美国,读完了博士回来了,现在在高校当老师,谈了一个对象,马上要结婚了。
而雷永泉自然是发达了,十年前就趁着风潮下海了,有关系有门路的,做房地产,发了大财,任竞年集团下的房产公司还是因为他的带动才投建的呢。
至于常慧,她生下女儿后,读了在职的硕士博士,现在在中国理工大学已经是副教授了,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很满意,归根到底,曾经渴望过的追求过的,都拥有了,也算是圆满了。
当下两个人就这么商量着,很快羊肉面做好了,孩子回来了,任竞年也回来了,外面汽车嘟嘟响。
任竞年才从汽车走下来,王新瑞爱人也过来了,大家聚在一起,痛快地吃了一顿。
新蒜拌黄瓜,往热腾腾的羊肉面那么一浇,就是好吃。
高俊儿子的婚礼是在五月底的一天,那天大家伙都去了,一起给高俊儿子送了大礼。高俊儿媳妇也是研究生毕业,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高薪人士,两口子倒是挺般配的。
大家伙都替高俊高兴,高俊自己也喜得不行了,他当年也是城里的,不过在兵团结婚生子了,后来也没办法回城了,就这么一直留在了内蒙古,算是融入了其中。
这么多年,他的后代终于从内蒙古走到了北京城,并且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想着这个,简直是眼里都是泪,这些年的苦熬,不容易,但也知足了。
酒席上,他们这帮昔日的好友自然是一桌,觥筹交错间,难免说什么的都有,彼此说起大家的近况,一群人中,现在雷永泉是房地产开发商,顾舜华开饭店,任竞年是公司市值惊人,其他人等也都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有所成就。
就算是下岗的诸如王新瑞,现在开咖啡馆日子也不错。
大家想起过去的苦日子,再想想今天,难免感慨,想着他们这一代人,虽然经历了上山下乡,耽误了一些时候,但是后面得到的机会其实也不错。
那十年耽误了不少人,可他们马上得到了教育机会,这个时候无论是进工厂进机关还是自己干企业,甚至是出国深造也好,前面没什么人,本身人才断档了,有的是位置有的是机会,所以他们这一代人,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等到高俊儿子他们那一辈,也还好,赶上了。
可再到后面,坑全都被占上了,市场经济了,去企业干,房子也得自己买了,福利房少了,日子看起来就辛苦了。
当然了,他们也有他们的机会,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吃饱喝足没挨饿过,长大了接受高等教育,毕业后就是高薪,手机计算机在发展,一切都信息化了,还能上网了。他们在最具创造潜力的青年时代已经享受着二十一世纪的信息化,也将能在时代的浪潮中乘风前行,去体验去开创那些他们也许没机会看到的。
一般人吃吃喝喝的,说得来劲,当然也提起过去的种种,喝多了后,难免想起过去种种,最后一起干杯。
“他们年轻人永远不会懂的,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友情,那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友情,比亲人还亲呢!”
这话说得大家眼里都有些湿润。
是的,时代变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明白那个时代,不明白为什么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明白都多少年了为什么彼此都那么亲近。
只有他们自己记得,在那苦寒的荒漠中,他们是怎么一起熬过来的,那里的苦寒和激情,让大家的骨血锻造在一起,成为了没有血缘的手足同胞。
王新瑞想起过去,突然来了一句:“豆饼,啊,我最爱吃的豆饼!”
她这一说,常慧眼圈都红了:“对,我还记得我们那年吃的豆饼,烤着吃,可真好吃!”
顾舜华听这个,就明白了,看向任竞年。
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王新瑞便笑起来:“当年竞年还是排长,他偷豆饼给我们吃呢!”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那年头,大家好像都偷过豆饼呢。
豆饼那是喂牲口的,但是那个东西也能填饱肚子,饿极了,吃起来可真香。
到了这个时候,真是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让饭店上豆饼,说是要吃豆饼!
更有人干脆唱起了歌,唱的是曾经的老歌《欢迎你啊——-兵团的赤脚医生》。
“月色朦胧,马蹄轻轻,晚风传来阵阵歌声,歌声回荡在草原的夜空,歌声把牧民的心弦拨动。
啊啊啊————”
婚礼结束后,大家又陪着高俊夫妇说了好一番话,提起来将来种种,其实大家都劝他们干脆过来北京得了。
“现在也无所谓户口了,又不像以前都是计划供应,现在有钱怎么着都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