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淼任由韩斯越拽下书包,还好,里面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添不上什么重量。她原先还有点发懵,但很快就回过了神。程森淼抬手,她将马尾扎得更紧了些,放下手后,微微低头对着韩斯越笑说:“我的荣幸。”
她轻巧地单手鞠躬,此时就像上周末她们一起看过的电视剧里的画面,那一回韩斯越还特意提过呢,那个人的动作很好看。只是此刻天色转暗,夜色不比白天,少了几分尽收眼底的清晰,却也有独一份的宁静闲适。
韩斯越先靠近她的身后,踮着脚尖,勾着程森淼的脖子问:“快说,你背过几个女孩子?”她故意压低了声,语调里带着一丝威胁,是娇蛮的姿态。程森淼发出笑声,她弯下腰,手臂又适时地圈住女孩柔软的腰部,伴随她说话的,还有一声短促,且带着笑意的尖叫声。
“早上的助人为乐可不能包括在内哦,况且,那还是你的要求。”程森淼替自己说着好话。两人变成贴在一块走路了——跟玩闹的孩童一样,两只脚绑上细绳,让她们同手同脚的只能紧贴着一块移动,有些笨拙,又有些逗趣。程森淼环着她的腰,笑着说:“韩斯越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的背上可是‘生人勿近’,很珍贵的。”
韩斯越听着她话,乐得笑出了声。她靠在程森淼的背上,问:“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程森淼笑说:“当然只有一个了。”韩斯越又故意问她:“是谁呀?”
程森淼回过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神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当然是……”程森淼故意逗着她玩,说:“我可爱的小侄女了。”
“好啊你!”韩斯越环紧了程森淼的脖子,她有几分玩闹时的羞恼,此时的笑声却又让人感觉很快乐。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片让人喜爱的宁静,她们笑时,连同树叶的扇动声都是活泼的。没有防备地,韩斯越突然感觉升高了一些,她先是下意识地尖叫,等到程森淼的手支撑住她的膝盖时,她才缓过神来。
程森淼稳当地走了两步,韩斯越一手环住她,一手捶着她的肩膀,“好啊你,吓死我了!”她笑着说。拳头虽轻,底下的程森淼还是开着玩笑似的讨饶起来:
“轻点轻点,哎,等等闪到腰可就不好了。”
韩斯越忙收了手,小心地圈住程森淼。她趴在程森淼背上,侧脸颊贴着一侧肩膀,迟疑地吐露出心底的担忧:“你说,我会不会很重?”听到这个傻问题,程森淼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她有时候也会去漫想猜测,这个年纪的韩斯越都在想些什么?现在算是模模糊糊地有点答案了:大概都是一些细微末节的小事吧。偏偏这些小事情,在女孩子们看来,却还是有些份量的。
“我都怕多刮一阵风把你给吹走了,”程森淼笑着说,“一点都不重。”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真实性似的,她还突然晃了晃身体,像一头笨拙的直立行走的动物,把好好的路线走得歪歪扭扭的。韩斯越尖叫一声,抓紧她的脖子,又听见她笑了起来。
又走几步路,韩斯越就开始缠着程森淼,说不给背了,要下来了。程森淼好奇地问她:“怎么了?”她还以为是韩斯越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韩斯越好一顿别扭,犹犹豫豫地才说,是担心程森淼太辛苦,还是不要了。
程森淼默不作声地笑了起来。韩斯越确实很轻,背着她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存于心底的紧张会窜出来,让她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起来。那感觉像是程森淼第一次触碰到发小的孩子一样,婴儿俯在她的背上,是柔软,焕发生机的同时也是易碎的。韩斯越不知道的是,对于程森淼来说,她就是易碎的珍品,太过看重时,心底自然就会害怕了。
平稳地走了一段路后,韩斯越也安分了下来。她趴在程森淼颈间,隐约闻见了一股牛奶的味道。她越往里凑,呼吸就靠得越近,程森淼无奈地说:“不要闹啦。”韩斯越问她:“森淼,你换沐浴露了吗?”
“没有。”
“可我感觉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嗯,像是牛奶的味道。”
“你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我背你去食堂?”程森淼好笑地问。
“才不是。”韩斯越说,“真的有一股牛奶的味道。”她又往前凑,鼻尖几乎贴到脖子上了,兀自说着:“我真的觉得你换沐浴露了,这个味道真的不一样。”程森淼拿她没法,只能说:“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程森淼心里叹气,她又努力地往上提了提,生怕韩斯越从背上滑下。呼吸很短地擦过脖子,每回程森淼都得使劲忍住颤栗,她深吸了口气说:“斯越,等等我们回去看看,别想这个事儿了啊。”韩斯越认同而满意地说:“有道理。”可她的手也没有闲下来。
她干脆揪住了程森淼的一缕头发,发尾捏在手里,擦着掌心玩闹。行吧行吧,程森淼想,只要不再有什么怪招就行。>>
韩斯越摇着头发,轻声问她:“你会不会背其他女孩子?”为了体现自己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还补充说:“特殊情况不算。”
“不会。”
“只背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