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斯越的周末闹钟都是定在早上八点。步入高中之后7,周六白天才能到家,下午休息之后7一天也会很快过去,空闲时间减少了许多。比起先前初中时候,韩家父母现在更希望女儿在周末睡个好觉,就是赖床也没有关系。
可今天的韩斯越起得格外早。早上七点钟时,余青苹就在客厅看见了韩斯越一闪而过的身影,她抬头看了看时钟,心中不由得疑惑,便走过去看了看情况——韩斯越正在浴室里刷牙,她空闲的手揉了揉眼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余青苹问:“斯越,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要是困的话你回去继续睡,晚点我再叫你。”
韩斯越回过头,含糊地喊了一声“妈妈”,她微眯着眼,在困意中回答说:“不了,晚一点我要出门的。”
“哦,那你要去哪?”
韩斯越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清醒不少。“我和森淼出去逛街。”韩斯越不常出门,周末最常做的事反而是在家中做作业,余青苹听了,心中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说:“行,那你们好好玩吧,早点回来。”
韩斯越点了点头,脚步噔噔噔地又回到了二楼。听着她的脚步声,余青苹就发现了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开朗,不一会,韩振恒出来吃早饭,她提了这事,又说:“虽然女儿平时安静,不过也还是个小孩子。最近我才觉得她比原来开朗了一些,看来她对新学校的生活适应得不错。”
韩振恒看着报纸,点头赞同:“这倒是,孩子多少都有爱玩的心,我们也没必要拘着她。”他突然又问:“她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喜欢去哪里玩?”
余青苹一愣:“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可能去什么商场逛逛玩玩吧。”
韩振恒哑然:“……这能有什么好玩的。”他推了推眼镜,不再说话了。
一楼安静,二楼同样安静。韩斯越坐在床脚,盯着衣橱发呆。她正在犹豫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挑选了好久,她才选定了一件较为简单的白色裙子,素色且没有多余装饰。房间里挂着一面半身镜,韩斯越照了照镜子,自觉还算不错,可她转了两圈,又忍不住想:既然是出门去玩,穿裙子会不会太麻烦了?
韩斯越坐回床上,从抽屉中拿出了手机。思索好久好,她才发了一条短信给金悦诗:
「悦诗,你说我出去玩穿裙子方便吗?」
短信很快收到了回复。
「你上哪玩呢韩斯越,怎么不叫我?穿裙子?我知道了,你要去约会?」
「早上我和森淼去逛街。还有,明明是你最近没有空。」
「哦,我还以为你要和男同学约会呢。既然是程同学,那就无所谓了,你随便穿吧。」韩斯越刚看完这条短信,还来不及回复,另一条短信又立刻传了新来:「要命,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大早上你居然因为这种小事把我给吵醒了!过分过分!你自己逛街去吧,我要睡觉了。不许回我!」
韩斯越只能又把手机放回抽屉,她继续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孩低声嘟囔:“这又不是小事。”悦诗没有给出半点有用建议,韩斯越只能独自苦恼。她看着镜子,镜中女孩的眼眶下多了一圈淡淡乌青,韩斯越轻揉着那片区域,立刻想起了昨天的事。
当韩斯越还在思索,程森淼所说的命中注定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程森淼满含笑意的声音又从电话中传出,钻进了耳朵里。她说:
“我觉得,我会遇见你就是一件命中注定的事。”
韩斯越刹时因为这句话红了脸。她不明白,程森淼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说得那么轻松,活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韩斯越突然庆幸她们是在通电话了——如果是面对面的话,那要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连她也不明白的通红脸色?
“你、你干嘛、突然这么说。”她磕磕绊绊地问。
“我是突然想到的,所以就告诉你了啊。”电话那头,程森淼很自然地回复着。
“就知道讲一些好听的话,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忘记你没有给我发短信的事。”
电话里传出了开朗的笑声:
“什么好话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最后7,连韩斯越自己也忘记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了。她有些晕乎乎的,脑袋里净想着程森淼说的那句话。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翻来覆去地想。吃晚饭时想,睡前也在想,直到今天早上,韩斯越仍然在想这件事。她此刻坐在床上,心里暗想:如果程森淼认为遇见自己是一件命中注定的事,那么自己会遇见她,不也是一件命中注定的事吗?
韩斯越捧着脸,感觉脸上又要发烫了。
早上八点二十,她走下楼时,余青苹刚好抬头说:“斯越,要出门了啊?”韩斯越回了一声,走到玄关处穿鞋。余青苹突然拎了一袋东西走过来说:“斯越,这是你二姑上次过来时带的一点土特产,你带过去给森淼,让她带回家吃吧。”
韩斯越动作一僵,抬眼就见青色塑料袋垂在眼前,里面装满了红枣。她睁大了眼问:“这、这什么呀?”
余青苹说:“是你二姑带来的那些密云金丝小枣,自家吃肯定也吃不完的,这不顺路吗,你直接带给森淼就行。”
“下次吧,下次我再带给她。”韩斯越轻轻打了个哆嗦。她赶紧说,“我要走了,妈妈再见。”话刚说完,她便打开门跑了出去。余青苹喊了几声,都没能喊住她,只能独自在心里纳闷,关了门回屋休息。
约好的时间是八点半,韩斯越到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分,就已远远地看见了程森淼的人影。
韩斯越缓了口气,慢慢朝她走近。程森淼坐在树荫的石凳下,穿着简单的牛仔裤t恤,戴着一顶米色鸭舌帽。韩斯越忍不住笑,她想,程森淼一定有很多类似的帽子,她已经见过黑色,白色,今天又见到了米色。
程森淼伸长了腿,左右张望着,最后7目光与韩斯越相遇,她站起来招了招手,随后7笑了起来,迈步跑向韩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