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屿无意中发现江阮藏起来的东西之后,其实就知道江阮肯定是骗他的。
但知道归知道,听到江阮呼吸滚烫、贴着他耳边,满腔潸然地亲口对他说,心脏还是猛然一跳,撞向胸膛。
积淀了整整八年的忿怼和不甘,瞬间土崩瓦解,他在江阮这里得到了解脱。
“那你现在见到我了。”谢时屿想抱他起来,去揩拭他的眼泪,江阮却埋在他肩窝上不肯动,垂着头,又湿又烫的泪水蹭到他皮肉。
谢时屿被他折磨得心颤,低声哄他,承诺说:“以后都不会再分开。”
江阮还没怎么喝醉过,可今晚也不知道是酒劲太冲,还是他想醉,整个人都晕眩昏沉,脚下绵软,他搂紧谢时屿的脖子,唇肉红肿,还非要再严丝合缝地贴嵌上去。
他浑身沾满甜腻撩人的酒气,只知道去舔吮谢时屿的嘴唇,尝到他嘴里一点酒味,就贪心地勾着他舌尖不放。
等回到酒店停车场,今晚的飞机是肯定赶不上了,谢时屿发消息,叫许镜他们都下车回去睡觉,明天再走。
许镜一脸茫然,但不敢停留,飞快地拿好东西下车。
江阮跟谢时屿说的话,他是什么也没听清,但后视镜里却瞥见了那点腻歪,等谢时屿突然升起挡板,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乱猜。
车内没几分钟就变得安安静静,不过江阮还醉着,本来就什么都没听到。
刚才谢时屿捏住他后颈,将他的脸颊压在自己颈窝,时不时安抚地亲一下他头发,然后去拿手机,他想挣扎,还想去亲他,却挣扎不开,眼泪簌然往谢时屿衬衫上掉。
“别哭,”谢时屿又心疼,又有点想笑,搂紧他低头亲了一口,故意臊他,“宝贝儿,你真是要我的命。”
江阮眉眼冷清艳丽,哭起来时满脸泪痕也并不狼狈,反而漂亮得有点惊心动魄。
谢时屿还记得头一次他去江阮家,见到他蹲在小鹦鹉笼子旁边掉眼泪,他想安慰他,又忍不住停下来先多看了一眼。
可江阮哭得太伤心了,谢时屿拿指尖抿他的泪珠,觉得那点水渍都透着委屈,教人不忍心。
谢时屿像哄情人、又像哄小孩似的抱着他,跟他说话,掌心揉到他后脑勺潮湿的黑发,叼着那点红透的耳朵尖嘬吮,直到薄骨都沁出潮红。
“……”江阮掉了会儿眼泪,好像稍微清醒点,又好像还是酡然的醉态。
他笨拙地脱掉外套,想解皮带搭扣,却手抖得怎么也攥不到扣子,谢时屿怕他再哭,见他眼睫一颤,嘴唇紧抿,就连忙伸手先帮他解开。
江阮才呆呆地,有点傻气,垂着湿透的睫毛盯住看了片刻。
他醉到口齿不清,满脸羞怯的通红,小心翼翼地去拉过谢时屿的手腕,然后才再一次双手去搂他脖子,唇肉烫得像要融化般贴上来,谢时屿脑中轰的一声响动,连指尖都被一片湿软包裹紧密。
……
电影已经杀青,等回到燕宁,江阮至少一周没有通告,谢时屿就没再隐忍,犯了次浑。
江阮哭到后来发不出声音,只余下低低的呜咽,他连酒都清醒过来,这次终于知道害怕后悔。
醒来时差点以为死了一次,他稍微动了下指尖,发现自己身上搭着谢时屿的呢子大衣,他蜷着腿,衣服恰好将他整个裹住。
“……”江阮脚趾勾蜷,踩揉谢时屿大衣内侧的那点软布,揉皱,谢时屿才发现他醒了。
谢时屿晚上在杀青宴也喝了点酒,有点犯困,刚才抱着他在车上睡了半个多小时,睁开眼发现江阮手臂还松松垮垮地搂在他脖子上,脸蛋蹭着他肩膀,湿红微烫,睡得很沉,就没舍得叫他。
“这次满意么?”谢时屿俯身跟他蹭了下鼻尖,眼中含着笑,有点温柔的样子,嘴上却不安好心,“够不够?”
江阮耳根红透,他一动,大衣从肩头滑落,肩膀羞涩地缩着,对谢时屿摇摇头。
想说话,又没发出声音,咬紧嘴唇抿了回去。
他刚才怎么撒娇求饶都没用,得不到一点怜惜,陷入晕厥,对上谢时屿的眼眸还有点发怵。
谢时屿重新将大衣拉上来裹紧他,还开了空调,其实不冷,江阮被他揣在怀里,甚至觉得有些闷热,后背出了层薄汗,但是又不想动,也懒得穿衣服,他的衬衫和西装裤都没法穿了,连袜子都不知所踪。
“……好像……好像误机了,不走了么?”江阮才想起他们原本要搭今晚的航班回燕宁,一开口,说话的尾音还又黏又颤,脸颊滚烫,贴着座椅皮料。
现在都已经耽误三个多小时了,去机场完全来不及。
谢时屿拿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轻得像抚摸,眉梢微挑,骨头里都透着坏劲儿,冲他笑,“去哪儿?江老师,需要我现在把司机叫回来么?再跟助理说,帮你拿一身衣服?”
“不要……”江阮眼睫微颤,害臊地拿他衣服挡住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