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体莽撞冲进来。
她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对谢景渊仍有念想,临死前还未幻想此景。
陆晚,你真是贱。
她扭过头,缓缓闭上眼,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意识在渐渐消散。
陆晚在心中说:“娘亲,阿鱼,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
……
陆晚没死成。6
谢景渊在清溪阁彻底倒塌前将她带了出来。
陆晚素白的衣裳被火烧得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皆是烧伤,乌黑的血沾染上谢景渊的黄袍。
谢景渊抱着陆晚的那只手臂被掉落的石块划伤,一条狰狞的长长的伤口往下淌着血。
他却如同丝毫感受不到痛意一般,赤红着眼看着怀中沉睡之人,心脏似要停滞一般。
太医与宫人纷纷上前将他们围住。
“陛下!臣这就为你处理伤口!”
谢景渊未说话,只冷冷看他们一眼,下人们便退开来为他让开路。
他脚步走得快,又极为平稳,没有颠簸到怀中之人。
待将人放置柔软塌上,他轻轻抚陆晚脸颊上鲜红的血,那是他的血。
“把她照顾好,有一丝怠慢就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谢景渊的声音沙哑至极,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谢景渊冷声道:“还磨蹭什么?上前来诊治。”
太医忙上前。
“是,臣必定全心全力医治惠妃娘娘!”
侍女战战兢兢地跪下磕头:“奴婢绝不会丝毫怠慢了娘娘!”
陆晚无了性命之忧,身上伤疤一直在换药,烧伤的肌肤已然恢复如初。
只她迟迟不醒。
她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一月过去仍未醒。
谢景渊每日一下朝便匆忙赶来,可总见不到陆晚迎他。
谢景渊冷声问太医:“为何她仍不醒?”
太医说得小心翼翼:“或是心病,娘娘是否有些事不愿面对?”
太医心惊胆战,生怕说错了话,触了谢景渊的逆鳞,自己的小命不保。
可若是他答不出个所以然,他也活不了。
谢景渊与陆晚的事大多人都知晓,几乎所有人都把陆晚当做是笑话,糟糠之妻弃之如履。
果不其然,语落之后,谢景渊的神色更冷。
可他什么都没说,半晌,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太医死里逃生,忙退出了殿。
谢景渊目中暗藏的痛苦之情这才浮上。
“陆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又怎不知自己是如何对待她的,他是伤她最深的人。
若是她果真不愿醒来见他,就这么昏睡一辈子,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