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棠仍推辞,道:“只怕不小心见了柳小姐身子,却担不起令堂的嘱托。”
柳云绯迈出浴桶,水湿漉漉往下淌,她围了条衬裙向门口走去,誓要亲自把白月棠迎进来。
“仙子说笑了,我穿件衣裳不就好了,况且我视仙子为姐姐,亲近亲近有何不可!”
“还是算了,不敢唐突。”
“可不能算,白仙子留步!”
柳云绯大步走到门口,谁知刚伸出手,面前的门就被外头的人主动推开了。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甚至发出了嚯的一声怪叫。柳云绯哪想到一直推辞的白月棠忽然又改了主意,甚至,还垂首悄悄勾了下唇角。
“柳小姐,刚洗了身子,还是别出来吹风了。”白月棠微微弯了眼眸,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不等柳云绯回答便向前一送。
柳云绯顺手接过,低头一看,是碗乌漆嘛黑的汤药,柳云绯脸色略黑,也不知是不是汤药映的。
“不开玩笑了,脉在车上时诊过,药已经熬好,柳小姐喝了早些休息吧。”
根本不给柳云绯说话的机会,白月棠心情颇不错,转身便走向了前方。飘逸的裙角随风而舞,不经意扫过少女沾着水珠的脚踝,细痒。
瞅着那身白衣消失在舫上拐角,河上的凉风一吹,柳云绯又咳嗽了两声。不用猜也知道,白月棠必是去前厅了,那里视线开阔,还能遮雨,是赏景的好地方,更不用提此时她身边还有李山远相伴。
她有心去破坏两人的独处,却着实无力,况且反被捉弄了下,心情可不怎么美丽。
“小姐,您就是喜欢她,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呀。”
桃夭无奈地将柳云绯拉回来,将她按到椅子上,又急忙把煮好的汤药端过来塞进柳云绯手里,叫她喝药,自己则耐心地给她擦头发。
柳云绯盯着漆黑漆黑的汤药,半晌儿才回过神来:“谁喜欢她了。”
“好好好,是奴婢说错了,您赶紧把药喝了吧。”
柳云绯皱了皱眉,吹吹汤碗,用勺子搅得不那么烫了,才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那浓郁的药味儿险些没把自己苦死。
她不禁对系统埋怨:[要不是知道柳云绯暂且死不了,我都要怀疑她有没有下毒了。]
[系统:经系统检测,前例被白月棠毒死的仅占1例,情况特殊,请宿主安心。]
[柳云绯:……你说,她什么时候给我诊的脉?]
[系统:马车上,白月棠握住宿主手腕的时候。]
柳云绯心中一惊,想这白月棠行事,还真神不知鬼不觉,且她态度也着实让人感觉不妙。原著明明说,直到她假意嫁给李山远的大婚当日才暴露真面目,扯去了清冷仙子的表象,怎么这才第一天就开始逗人玩了?
难不成这小说里的配角,一个个都是深度颜控,仙子滤镜三尺深,连被耍了都不觉得?
放下药碗,柳云绯见头发已被擦得半干,便摆摆手,叫桃夭去收拾洗澡水。她缩进床上,放下帷幕,将又湿掉的里衣换掉,盘腿运行了会功法。
慢慢的,她头上出现些许飘渺雾气,若被不清楚的人瞧见,定会觉得要么功力高深要么仙女下凡,但其实不过是湿头发逸出来的水蒸气罢了。
一周春柳心诀运完,柳云绯身上暖和许多,她招手把桃夭叫过来:“桃夭,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待会你想个法子,把我爹引走,别叫他和白月棠独处!”
桃夭迟疑道:“奴婢该用什么法子?”
柳云绯道:“你就跟我爹说,我做噩梦做的直喊爹。”
桃夭:“……”
柳云绯安详躺下,闭上双眼,拉好被子,装的像模像样:“等我真睡过去了,你再自己想办法拖延,总之,别总叫他们单独在一块。”
这任务可真不容易,桃夭想想要在老爷面前撒谎就觉得心里发虚,可小姐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只好依言去前头的花厅。
幸好老爷还是很疼爱小姐的,一听桃夭这么说,便对白仙子告罪,转身便去了柳云绯房间。桃夭正欲追上,白月棠却忽然叫住了她:“柳小姐可还说了什么?”
桃夭小心地回答:“旁的就没说什么了。”
“没叫我?”
桃夭有些疑惑:“没。”
白月棠捻了捻指尖,道:“是我想多了,还寻思柳小姐这么亲热,会叫我过去呢。罢了,既然没有,你便回去吧。”
桃夭匆匆行了一礼,急忙回去房间,一推开门,便见自家小姐悠悠转“醒”,一滴晶莹的泪缓缓自眼角落下。
桃夭缩缩肩膀,悄悄带上门,一边感叹小姐演技精湛一边疑惑小姐到底喜不喜欢白仙子。这她是猜不太出来了,但能看出来,小姐是担心白仙子与老爷互生爱慕。依桃夭来看,小姐就是想太多了,他们才见第一面,年龄又差的那么大,能怎么勾结?
此时柳云绯已虚弱地表演起来:“爹……原来是梦啊。”
李山远道:“绯儿梦见什么了?莫怕莫怕,爹爹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