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不知不觉到了阳春三月,齐聚京城的举子间紧张氛围愈发地明显,就连往日里热闹非凡的荟萃楼也冷清了下来,都在各自做着最后的准备。
终于,时间来到三月十五,会试拉开了帷幕。
会试一共考三天,建朝之初,原本这三天是分开的,每考完一天后举子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几日后再接着考下一科,但后来礼部官员为了减轻反复查验搜身的工作量,便上书提议三天连着考,进了贡院后便不许外出,如此,便只需要在举子们进贡院前查验一次。
当然,提议的官员自然不可能说是自己想偷懒,而是美名其曰三天连考可以考验举子们的意志,考一天再休息几天和连续三天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压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对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考验,如此便可先筛选出一批身体不好或者抗压能力不行的举子,理由无懈可击,这个提议很快便被批准了,并且延续至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贡院门口的举子已经排起了长队等候查验。
虞府的马车停在了路边,虞秋秋掀开侧边的帘子看了看,褚晏个头高,她一眼便在队伍中寻到了他。
“哥哥在那!”虞苒兴奋中又带了些紧张,连指向褚晏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虞秋秋失笑,出声示意外头的小厮将准备的东西给送过去。
虞苒呵笑着用另一只手将自己发抖的那根手指包住拽了回来,然后很铁不成刚地左手打了右手一下,她这手可真不争气啊,又不是她去考,她紧张个什么劲?
褚晏收到了小厮送来的东西,是一个篮子,上面盖了一个坐垫,掀开左边是一个放在小炉子上的砂锅,下面还备了有木炭,右边则是一些食材,米面以及一些经放的腊肉腊肠……甚至还有几个鸡蛋。
想起自己温书到昨天,到了晚上才想起要备吃的,匆忙去夜市上买了十七八个饼,褚晏笑了笑,心中淌过一道暖流,有这些倒是不用再去啃那堆已经变得干硬的饼了。
这些是虞苒准备的,还是……
褚晏寻着小厮离开的方向看了去,远处路边有一辆虞府的马车,侧帘被掀开,一人趴在那车窗边上,这会儿太阳还未升起,光线有些暗,再加上隔了有些距离,他始终看不太分明,但光从那挥手的幅度来看,定是虞苒无疑了……
他抬手回应了一番,可直到车帘放下,都没有看见虞秋秋的身影。
褚晏轻扯嘴角笑了笑,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
她没有来么?
——“唉,也不知道狗男人时隔多年再考还行不行,这心机赘婿往上爬的第一步自然是得先入仕,他得拿到入场券才行啊,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后面的剧本岂不是白瞎了?”
褚晏听见,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眸光骤亮,原来她来了啊。
他不由得轻笑出了声,只是——
“入场卷?剧本?”褚晏低声复念着这几个字。
良久后,他叹
了口气,他实是不太明白虞秋秋为什么会执着于玩这种真人戏剧扮演的游戏,是因为兴趣爱好么?
前面的队伍挪动了,褚晏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了几步。
虞秋秋给他设定的角色是什么来着,哦,心机赘婿……
褚晏心里发凉,尤其是在想到自己这心机赘婿的最后下场时,那心简直就更凉了。
按照虞秋秋的剧本,他这心机赘婿大抵会在到达人生巅峰的时候被她给消灭掉。
啧啧啧,这哪是游戏啊,这分明就是把生死局!
偏偏照虞秋秋那性子,他若是不入局的话,她指定能一脚把他踢开,这不入局还不行。
褚晏抬手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疼。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开这死局呢?
褚晏若有所思。
而与此同时,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周崇柯却是看得想打人了,场地有限,队伍排的不是笔直一条,而是蜿蜒成了盘龙状,是以,周崇柯虽然按次序是在褚晏后面,但站的方位却是在褚晏前面。
从褚晏叹气再到他揉眉心这一系列动作,周崇柯看得那是清清楚楚。
虞苒给他这做哥的准备了东西,褚晏倒好,在这又是叹气又是皱眉,怎的,还苦恼上了?不想要给他呀!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炫给谁看呢?”周崇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