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召低着头不敢看向他,用另一只手掰着他捏着她胳膊的手掌,像是要穿过肉体握住她的白骨,太疼了?。
“疼。”
靳卓岐抿紧着唇,眼睛有些红看着她浑身湿漉漉唇色苍白的样子。
他不敢保证如果他丝毫没注意,聂召可能会死在这个浴室里,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把浴缸里的水缓缓放空,卧室都?溅了?一层水,一直到浴缸里空了?,靳卓岐才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把她整个人包裹住,抱着放在床上?,去拿吹风机让她自?己吹头发。
自?己则是拿着扫把迅速脱干净地面上?的水,以免会发生漏水让楼下遭殃。
聂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用耳朵注意着靳卓岐的方?向,以及猜测着他在干什么,用着最低档的风慢吞吞吹着头发,一直到他把地板拖干净,聂召的头发还?没吹干。
很长,又密,以前的烫染被彻底减掉,长出来的黑发纯天然,她觉得?麻烦,毕竟她看不见,长发会有很多注意不到的烦躁点。
当时坐在梳妆台前心血来潮说了?一句:“要不我去剪掉吧,我觉得?,我短发也挺好看的吧。”
靳卓岐站在她身后给她吹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如果你是因为短发好看可以,但是如果是因为麻烦,不行?。”
很显然,她一个看不见的人,怎么能欣赏自?己短发的样子。
聂召就放弃了?去剪。
还?盘坐在床上?发呆,手里的吹风机被他自?然拿走,坐在她身后很是熟悉地帮她一层层吹干,花了?刚才一半的时间?,就全部干透了?。
他没吭声,放下吹风机就走了?出去,聂召抬着头往门口看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但她真的睡着了?啊?
睡着的人怎么会有感觉?
过了?两分钟,又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聂召抬起头,听到近在咫尺的温和声线:“喝点水润润嗓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接过抿了?一口,正正好的温水。
摇了?摇头,说:“就,被呛了?点水,没什么感觉了?。”
靳卓岐坐在床边,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他不想这样做,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就这样安静看着她,语气中擦着难言的晦涩:“聂召,卧室跟浴室可以装摄像头吗?”
聂召顿了?一秒,低着头没说话?。
随后点了?点头说:“好。”
他又带着她去了?医院,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但每次都?是无望而归。
每次会带回?来不同的药,聂召总会在拿回?来的前几天吃,随后默默装作?忘记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