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钟成英做到钟主任,又从钟主任做到钟院长,在外人眼里也算是有名声有地位,敬她惧她。偏偏儿女债,向来算不清。
父亲也看着宋皎月叹气,最后扬起的手只是摸了摸她的头:“何苦自讨苦吃!”
宋皎月回答不出来,在国外的那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的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双脚没有落地感,所以才寻求各种刺激来验证生命的真实。
宋皎月向父母发誓、保证:“我从此一定爱护身体!保证能将来侍奉在您二老膝下!”
虽然宋皎月严重怀疑,以自家爸妈强悍的身体素质,自己有一定可能在未来当老奶奶的时候还没有爸妈能跑能跳。
在国外的荒唐事情就随着宋皎月的认错和保证翻篇,那天晚上宋皎月和父母聊了很久,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明白自己的任性和不懂事,只是一直不想承认,她突然意识到父母老去的标志是他们突然开始变得啰嗦。
在从前,老钟可不会对她说这么多的话。
她看见老钟两鬓的白发,意识到自己轻飘飘的生命上还缀着两条生命,她从前觉得是负担,现在明白是责任。
晚上。
宋皎月像小时候那样,以做噩梦的缘由把母亲拉到了自己房间。
钟成英拍她的手臂哄她,唱着儿时熟悉的童谣,母女俩天南地北地聊天。
宋皎月问母亲知不知道沈白妈妈生病的事情,钟成英没有瞒她,告诉她沈白妈妈是肺癌晚期。
“今年过年那会儿,你沈阿姨得了流感,原本以为没什么事情,结果突然咳了血,再一查就是肺癌晚期……”
“去年体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今年就这样了,谁能想到……都是命。”
倒不是钟成英冷漠,而是在临床上工作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生死有命,有些疾病的发生似乎毫无缘由。
肺癌是起源于肺部支气管黏膜或腺体的恶性肿瘤[1],易恶化,易扩散。肿瘤不受控制地生长,侵犯正常的肺血管,导致血管破裂,会引起窒息死亡;肺癌也会使得血液呈高凝状态产生肺部栓子导致肺栓塞引起死亡;除此之外肺癌也会发生脑转移使得颅内压升高,引发脑疝。
患者往往不是死于肿瘤本身,而是死于各种并发症。
宋皎月不是很懂这些,作为一个完全的外行人,她只知道问:“那沈阿姨还能活多久?”
“可能撑不了多久,她对放化疗都不敏感……”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讲,钟成英会劝沈白放弃;但是从看着沈白长大的长辈的角度,钟成英很难给出什么建议。
道理谁都懂,但是谁可以在面对至亲的时候做到完全理智?
“我和你姜阿姨都在尽力协调了,她现在就在医院里,小沈也一直都在,你想去的话就去。”
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沈阿姨现在模样的时候,宋皎月还是茫然了。
是的,那是一种茫然。
宋皎月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女人,明明她曾经温柔地抱过自己,身上永远环绕着温馨的香气,说话也如流水一般流畅动听。
但是她现在病了,肿瘤侵犯了喉返神经,侵犯了她的声带导致她口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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