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天并没有如贺遇青所说,是艳阳天。天阴着,灰蒙的一片,像笼着层薄纱。
孟怀菁订的是下午四点半飞芝加哥的机票。
母女俩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然后有助理模样的人上门,帮着她收拾行李,但说到底并没回来太久,东西不多,也有些她带不走,就留下了,而司嘉从始至终都环着手臂站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当年她和司承邺离婚后,也是这样连夜收拾东西走的。
两点十五分的时候,行李装车,孟怀菁把家门钥匙交到她手里,“冰箱里还有你爱喝的藜麦牛奶,sur的狗粮柜子里还有一大包,我给你新买的几套衣服估计过两天到,地址还是填的这儿,你想拿走或者过来住都可以。”
司嘉接过,点了点头。
孟怀菁本来想让她送到这儿就行,但司嘉坚持要跟她去机场,“我想再和你待一会儿行么?”
她语气平静,没有三年前的哭求,但孟怀菁心口还是堵得慌,她又何尝不想带司嘉走。
只是她不能。
一路无话到机场,偏又是城西的那个国际机场,她曾和陈迟颂到过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安检口、值机区域都不陌生,那晚的灯火好像还亮着,坐过的候机室布局都差不多,孟怀菁没察觉到司嘉的情绪,她捧着一杯热茶,眉眼浮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司嘉在广播第五次播到安全提醒的时候,划开手机,点进微信,那里有陈迟颂这两天打来的无数通电话,发来的无数条消息,说要跟她解释,说想和她再聊一聊,说不想分手。
最后一条是今早凌晨三点多发来的,只有两个字:【求你。】
指腹抚过这两个字,长久地看着,眼眶发涩。
可是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直到广播终于播报到孟怀菁的班次,思绪被打断,孟怀菁放杯起身,抬手抱了抱司嘉,“妈妈走了。”
司嘉看着她,没说话,只点头。
孟怀菁又说:“我走了之后,把衣服穿厚点,早点睡不要熬夜,出门注意安全,这两天下过雨后还会降温,照顾好自己。”
“嗯。”
“妈妈尽量……赶回来陪你过年。”
“那我等你。”
孟怀菁用轻微的哽音嗯了一声,然后像是不想在她面前失态,拉过行李箱就往登机口走,一次也没回过头。
司嘉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又过了会儿,才调转脚步往航站楼外走,只是转身的刹那,没注意到百米之外的出站口,走出的一道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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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已经有点夜幕降临的味道,黑压压的,又像是憋着一场雨,将下未下,至于到底是哪种,司嘉不关心,她低头在手机上叫车,但订单刚生成,面前的稀薄光线就被人遮住。
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又低头。
完全一副比生人还生的模样,李今朝看笑,
但仍双手插兜,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问道:“孟阿姨走了是么?”
她不予理会,他就自顾自接着说:“本来想送送孟阿姨的,没想到去医院换了个药耽误了。”
司嘉这才抬眼看他,他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右脸的淤青还没消干净,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频频引起侧目,而后把手机放回口袋,极具嘲讽地朝他甩两个字:“活该。”
李今朝听着,不怒反笑:“但是值了啊,能让陈迟颂这个好学生记过,保送资格也没了。”
“李今朝!”
他似乎就爱看她生气的样子,好过那副永远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不以为意地笑,朝右前方抬了抬下巴:“车取消了吧,我送你回去。”
那儿停着一辆洗得蹭亮的奥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