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还是闹哄哄的,没完没了的吵,司嘉的心情被搅得有些燥,他不退,她就进,第一次以一个问题少女的姿态抬头看他,轻佻地笑了下:“不然呢?班长,你请假带我去挂水啊?”
说完,司嘉直接把书包往肩上一甩,给他一个你省省吧的眼神,没再坚持要他让,另辟蹊径地转身从后门出。
那会儿高一高二的已经放干净了,偌大一栋教学楼,一到二层空荡荡的,司嘉从走廊穿过,风吹在身上有股刺骨的寒意,她裹紧了外套,顺便把关了一天的手机开机,刷完几条动态的时候,也走到了校门口。
陈迟颂如他所说的站在那里,等她。
因为之前被他提醒着想起过初二的第一次相遇,隔着一条人行道的距离,司嘉慢悠悠地停了脚步,就这么看着他,发现这人是正儿八经地长开了,还长得更帅了,男女通吃的那种帅。他低头在划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随着指节动作而起伏。
没过半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卷起满地落叶和尘灰,他因此抬头,无比自然地看到了一个正在盯他的她,两人视线一对上,他并不惊讶地笑了笑。
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司嘉走过去,他上车时门没关,她就直接弯腰坐进去,书包被陈迟颂接过,紧接着听见他朝前面撂了一句:“去花园街。”
“不是去医院吗?”
车子很快发动,陈迟颂说先吃饭。
“哦。”
陈迟颂带她去的是花园街最有名的那家潮汕粥铺。
有名到了什么程度呢。
还不是周末的晚上六点,大堂内就已经在取号等位,司嘉跟着陈迟颂挤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身旁一对中年夫妇在冲前台抱怨:“唉,你们靠窗那儿不是空了一个小桌吗?干嘛不让我们坐?”
前台不停地赔笑解释:“阿姨,那桌被预订了,您再稍等一会,马上就能用餐了。”
耳朵竖着听闲事,身前有服务生端着茶水匆匆而过,司嘉没察觉,还是陈迟颂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她才终于专心埋头走路,而等落座,才后知后觉,靠窗这张桌子,原
()来是陈迟颂预订的。
大堂经理适时走过来,热络地和陈迟颂打招呼,又打量了司嘉两眼,但什么都没问,给陈迟颂推荐了时令的新品,末了又问他爸爸最近怎么样。
一天之内第二次被提及,一个完全陌生的形象,司嘉只在课间听年级里有些八卦女生提过,说陈迟颂的家世不仅牛逼在有钱,更主要的是他父母手上的权。
她倒水的动作一顿。
陈迟颂回经理说还不错,就是想念你们家这一口粥了,他今天才过来的。
大堂经理立马就懂了,拿起别在腰侧的对讲机,直接朝后厨吩咐了几句,又听完陈迟颂点单,祝他们一句用餐愉快,然后就撤退了。
司嘉面前那杯水也终于斟满,她举着茶壶问陈迟颂要不要。
刚刚大堂经理在的时候,陈迟颂的手机响了两声,到这会儿才抽空回,回得挺专注,但闻言还是抬头看她一眼,嘴上说着不要,左手却迅速接过,搁在桌上时和玻璃台面发出一声脆响。
他紧接着说:“这家的海鲜粥很好吃,可惜你现在不能吃,下次我再带你来。”
司嘉随口应下,根本没把这当做一个提前预支的邀约。
眼看外面等位的人越来越多,转眼已经排起了长队,天色也已经全暗了,路灯亮起,有零星雪花在昏黄光束里飘着。
司嘉想起自己没带伞,搭在桌边的手刚摸到手机,想看一眼天气预报,身侧传来服务员的提醒:“来,当心烫!”
一大砂锅的生滚粥很快被端上桌。
手机也被重新扣回桌面。
陈迟颂的消息同时回完了,他放手机,转而拿起司嘉面前拆了一半的餐具,两人指尖短促地一触即离,司嘉抬头看他,他低头往瓷碗里倒开水,晃两圈,消完毒了,然后将水倒进脚边的垃圾桶,再用勺盛了一碗粥,推回她面前。
司嘉说了声谢谢。
除了粥,陈迟颂还点了几道炒菜,都不是标着热销的那种,但味道都出奇的好。
勺沿放在唇边吹着热气,司嘉问他是不是经常来这家店。
“还行,这儿离我家不远。”
“哦。”然后继续低头喝粥。
碗筷碰撞声,周边食客的阔论声,分贝持续拔高在耳边,两人却相对安静地吃着,期间司嘉起身去调料台拿醋,为了蘸陈迟颂点的那盘脆笋尖,蛮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