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潭水般沉静。
赫连钧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流露出少许惊艳之色。
他有些明白,赫连铮为什么要支持乔钿华拜师学艺了。
“太子殿下,不在其政不谋其位。鬼方部落的突然出现,必定带着某种目的性,或许陛下和太子妃都可以推测出来,只是不告诉你我两个闲人罢了。”乔钿华轻叹道。
不是她想要逼迫赫连钧,而是她实在担忧长安。
其实,她对长安也没那么多感情。只是,凤奴既然为了她而放弃长安,她就有责任关心长安。否则,凤奴会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因为凤奴是长安人。
“乔钿华,你还挺爱管闲事的。”赫连钧冷笑道,抬脚离开。
“那你比想象的还要脆弱。”乔钿华嘟囔道。
话音刚落,赫连钧甩给乔钿华冰冷的眼刀子,吓得乔钿华没出息地埋头绘画。
于是,乔钿华耗费了七天时间,设计出第五张铜香炉图纸,即铜鎏金胡人献宝香薰,而赫连钧从未出过嘉实轩。直至乔钿华高高兴兴地捧着铜鎏金胡人献宝香薰的设计图纸,给洪大家过眼,赫连钧才静悄悄出现,犹如护花使者。
乔钿华见状,欲言又止,轻轻叹息。
所幸,洪大家允许她开始第五只蜡型,她懒得劝说赫连钧。
“乔钿华,你得将时间再缩短一点,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赫连钧双手环抱,面无表情。
“抓捕鬼方部落,消耗了我们不少兵力吗?”乔钿华压低了嗓音,附在赫连钧的耳畔,眉头微微蹙起。
“你别瞎猜。”赫连钧不大自在地别过脸。
“太子殿下,我有一个主意,你想不想听?”乔钿华轻声道,见赫连钧转身去了小作坊,连忙拎着裙摆,继续道:“鬼方部落既然要玩掳掠妙龄少女的小把戏,我们不如引蛇出洞!”
“乔钿华,你觉得你有多聪明,可以当这个诱饵。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大哥就打不过突厥,到那个时候,长安才是真正地危矣。”赫连钧顿住脚步,露出嘲讽笑意。
“赫连钧,你就这么看扁我!为什么我不能够代替凤奴去守护长安!”乔钿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尔后泪眼朦胧。
她做了北海王妃,到底是承受了许多无形的压力。
接下来数日,无论是北海王府还是小作坊,都陷入莫名的沉寂。乔钿华忙着做蜡型,倒是没有心浮气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消耗,岁月好像都安静下来。赫连钧亦步亦趋,捧着《论语》,读了一遍又一遍。
某日,太子妃翟流铄突然登门拜访,神色格外凝重。
“殿下,鬼方部落已经有三天不出没了。长安人健忘,受不得拘束,必定会去京兆府闹事,要求废除宵禁。长此以往,朝廷迫于民怨,都要妥协了。”翟流铄饮了一口凉透的茶水,嗓音嘶哑。
这些时日,她联合京兆府、刑部,借着清理户籍的由头,将长安的每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再也寻不到鬼方部落的踪迹,焦急得上火。
“太子妃,那就引蛇出洞吧。”乔钿华笑靥如花。
“不行!”赫连钧恼道,狠狠瞪了乔钿华一眼。
他始终觉得,长安有燕昭帝和太子妃,不必乔钿华掺和。再不济,他就出来主持大局。
“太子殿下,您一个病人,反对无效。”乔钿华笑语盈盈,刻意将病人二字咬得很重,颇有挑衅意味。
赫连钧听后,简直被气坏了,拂袖而去。
“大嫂,你想当诱饵,本宫不能做主,还得过问陛下。”翟流铄揉了揉额角,心思早已千折百转,不禁感到疲惫。
“过问陛下?那就更没得商量了。”乔钿华闷闷地道。
燕昭帝若是知晓,还不着急得跳脚,然后将乔钿华的想法,八百里加急告知赫连铮,赫连铮再叮嘱乔钿华,就彻底没戏了。
“大嫂,你若是当诱饵,本宫只能拨出十二个暗卫保护你,多了必然会被鬼方部落察觉,这是我们之前总结出来的经验。可是,如果鬼方部落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区区十二个暗卫,即便全部死去,也护不住你。这个道理,你也许不懂,本宫和殿下都不敢冒险。”翟流铄低声道,目光黯淡,宛如蒙尘的明珠。
“那你让我考虑两三天吧。”乔钿华弱弱地道。
她是怕死的。凤奴、阿耶、阿钰、锦华妹妹、小侄儿都活着,她当然也要活得春光灿烂。
不过,说是两三天,她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做蜡型。
“乔钿华,孤同意了。”赫连钧冷声道,眸子幽蓝如鬼火。
于是,当天晚上,无论管事派了多少人过来劝乔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