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拧曲的左脚洗好了,哈苏纳把他的脚搁在膝盖上,拿着修剪指甲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指甲修成圆润的半弧形,正好,也一起磨了他的指甲,给他光着的脚套上厚厚的袜子,搁在自己的左肩膀上托着。
哈苏纳再低头去洗他的右脚。右脚很健康,洗得很快,言谕雪白的脸被热水熏得通红,看起来是越睡越熟了。
哈苏纳心软的勾起唇角,先是保持肩膀不动,将他刚刚洗好的,湿淋淋的右脚也搁在肩膀上踩着。
两只脚都扛在肩上,衬衫就这样变得湿透,哈苏纳缓缓把水盆挪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这才轻轻把言谕的左脚放下来,垂在床板和地面之间,专心的去擦干他的右脚。
右脚也擦好并且套上了厚袜子之后,哈苏纳才把他打横抱起来,膝盖跪着上了床,将熟睡的言谕放在床里面的位置。
言谕睡的真的很沉,眼皮都不抬,睫毛像蝴蝶一样簌簌轻颤着。哈苏纳给他盖上被子,梳理好他碎乱的头发,把他另一边助听器也摘掉。
哈苏纳看了眼时间,11:30,舒了口气,看起来言谕今天不算失眠。
之后他就没事可做了,换了套睡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言谕睡觉。
基本上每晚,哈苏纳都盯着他入睡,生怕他夜里突然生病,没有虫照顾他,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意外,哈苏纳无法和虫族交代,无法和慕斯元帅交代,更无法和自己交代。
所以,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坚持过来的,哈苏纳的睡眠时间通常在下半夜和中午两个时间段。
其实哈苏纳比谁都清楚,慕斯元帅走了之后杳无音讯,言谕嘴上不说,心里非常难过,慕澜离得近,总是来看望他,每次来都带许多新奇的物品,外星系的小动物,当地流行的美食,来哄小弟弟开心。
言谕会很开心,但是也会更加思念慕斯元帅,哥哥离开后,言谕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第二天眼皮总是肿起来
()的。
哈苏纳轻轻叹了口气。
言谕翻了个身,在睡梦里喃喃着慕斯的名字,哈苏纳低垂着头,极力压抑着眼眶的震颤。
这不是第一次叫慕斯,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是,今夜,哈苏纳不像以前那样平静。
他标记过言谕了。
看着虫母无意识呢喃着其他雄虫名字的时候,哈苏纳会感觉到无比的煎熬,尤其是那只虫是慕斯元帅,他不能嫉妒、不能愤怒、不能觉得心痛……因为那是言谕的哥哥。
哈苏纳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床边了,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去安抚祂的情绪。
哈苏纳很抱歉的俯身下来,摸了摸言谕的头发,然而这一靠近,甜蜜浓稠的香味就往他鼻腔里钻,不比白天,虫母的身体在夜里更加虚弱柔软,信息素可不是有理智的言谕,它毫无理智,有意吸引着附近的雄虫,引诱他们破戒、打碎、占有。
哈苏纳保持着残余的理智,推开门走进了隔间。
门一关上,这俊美的雄虫就靠坐在门板后面,他听见门后的虫母发出被抛弃了的可怜的啜泣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是哈苏纳知道,至少言谕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祂那么冷静克制,不可能……
但是那声音切切实实存在,若非言谕主观意识上的反应,就是基因促使他发出这种委屈的声音……
“先生……”
冕下在叫自己的名字。
哈苏纳紧紧抱着头,告诉自己,不能进去,进去就前功尽弃了,他现在隔着门缝都闻得到虫母信息素对于雄虫渴求的味道,更别想重新回到那屋子里自己会变成什么鬼样……
哈苏纳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
“吱呀——”
突然间一声轻响打断了哈苏纳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凌乱的金丝长发遮住狭长的眼眸,瞳孔在剧烈颤抖。
宫门被谁推开了?
走廊里泛光的镜子照出他的脸,这素来温柔体贴的雄虫顿时露出了极具攻击性的表情。
温柔久了的他险些忘了真正的自己是多么卑劣不堪的雄虫,那份一心一意爱着虫母冕下的脸庞无比的渴望,但是那双眼睛却在清醒地沉沦着。
不能有任何虫在言谕的发情期靠近祂,除非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