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殷与何羡愚容冽是打小的交情,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江殷的所在!
这样想着,陆玖连忙把视线急急投了过去。
她第一眼倒是没发现江殷,而是惊叹与何羡愚的变化,一时愣在了原地。
何羡愚与容冽二人并肩站在一处,身穿一身低级武官的红色战袍,披着黑铁的沉重铠甲,满头的青丝端正束在冠中,额头上绑着二指宽的绣周军图腾饕餮纹的殷红抹额。
容冽的面貌一如从前,仍旧是个五官俊美但是气质冰冷如寒山的郎君,因着三年沙场的磨砺,面容上多添了几分看惯生死的平定与宁静,身量也比往先高了不少,站在人群当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大将沉稳的风姿。
何羡愚的变化最大。
在陆玖的记忆当中,何家郎君羡愚,一直都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胖墩。
他身材不算高大,站在江殷与容冽这两个拔高的人中间总像一枚圆嘟嘟的团子,人也长得圆圆白白的,如同面团一样的脸庞上总是一脸无害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总是抱着一个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奇锦囊,锦囊里永远装着人想象不到的各色各样、琳琅满目的零嘴果子,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而现在站在人群当中的男子,身姿挺拔如长身玉立,原先总被江殷嘲笑的圆滚滚的“孕肚”已经十分平坦,圆乎乎的腰身不见,只余下青年劲瘦纤细的腰身。
原先那种圆乎乎的团子脸也消失不见了,他隐藏在肉里的漂亮轮廓好似被时间这把刻刀一点点剔了出来,露出原本漂亮精致的下颌线。
从前因为胖些,纵然何羡愚的五官十分大气俊朗,可是却也失去了几分光彩,如今整个人瘦下来,这些原本被埋没的浓眉大眼尽数展现、大放异彩。
飞扬的浓眉,明亮如星光璀璨的纯黑色眼睛,高鼻,不薄不厚的唇,漂亮大气的五官映衬在这张轮廓俊朗的面容上,毫无疑问是个剑眉星目、朗如曜日的俊美青年。
他的身高似乎也是拔地而起,以前他与容冽的身高相差甚远,可是现在两青年少将并肩而站,何羡愚的身高与容冽相当,甚至细看下比容冽还要再高一点点。
细腰宽肩,宽背长腿,身姿挺拔得如同一棵伫立巍峨高山之上迎风不倒的坚毅青松,穿着这一身少将军的装束,头扎红带,腰配狮蛮,肋下交叠悬挂两把狭长精美的佩刀,通身的装扮下来,当真风姿卓卓,英气逼人。
何羡愚这般大的变化,陆玖心里也为之惊叹,方才她的目光从何羡愚这边扫过了不止一次,竟然都没发现那里站着自己的故人。
若是何羡愚冷不丁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不会认出他。
外貌的变化虽然如此之大,可是何羡愚脸上温和包含的神情却丝毫未改变。
他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温和带笑地看着人群当中徐月知的方向,眉眼里还是透露着往昔那个纯稚小胖墩和善温柔的笑容。
何羡愚冲着徐月知挥手的那一瞬间,不仅是徐月知红透了双颊,她们身旁的贵女们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发出一声低浅含羞的惊呼。可见何羡愚如今的变化,早已经从一个谁也看不起的小胖墩,变化成如今身姿英挺、眉目英朗大气的美男子。
见到何羡愚,徐月知几乎是忍不住地无声哭起来。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平安归来。
这些年何羡愚给她寄过的书信,每一封都被她小心地珍藏起来。
每当思念远在北境的他时,她就将他写给自己的书信悄悄地拿出来看,睹物思人,缓解自己的思念。
现如今,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信笺哀哀思念了,她终于可以时时见到他了!
身旁的徐月知早已是泣不成声,前方的江圆珠与队伍当中的容冽默默对视,各自的面容上也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久别重逢的浅淡而温柔的微笑。
却只有陆玖,依然没找到江殷的身影。
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悬在胸腔当中,找不到能够安放的地方。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江殷的身影为何没有如同何羡愚和容冽一般出现在入城的队伍当中,只一颗心惴惴不安地跳动着,期盼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能够快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攒了这么久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变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