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大体分为两派,一派坚信杜明受贿,应当处死,以儆效尤。
另一派,认为杜明罪孽深重,不能这么轻易叫他死了,应当株连九族,凌迟而死。
董彻听见这些话,简直要笑出声来。
杜明或其他将领,至少在战场上流过汗,受过伤,这些言官呢,只一味的聒噪、见人就咬,疯狗一般,仗着肚子里几两墨水,颠倒是非。
厌烦情绪达到顶峰,董彻心底深处常涌现出把他们全都处死,舌头钉在木柱上的幽暗想法。
董彻就强压着情绪和言官周旋,杜明也乐得在诏狱养身体,董彻后来又来过一次,二人对坐无语,再不是从前主仆相处其乐融融的景象。
自从恢复记忆后,杜明承认,他对董彻是有埋怨的。
信任只有一次,碎了就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半生为董彻而活,现在上战场,却是实打实为自己而活。
晚间,皇宫,焦头烂额的董彻看着眼前依旧是源源不断呈上的折子,字字句句,杀人不见血。
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燥郁,将折子尽数扫落,折子如白色溪流从桌案直流到台阶下,董彻破口大骂:“混账!都是混蛋!”
宫人们全都跪下,匍匐着,一时间,宫殿寂静如深夜。
“陛下……”
一女声轻柔唤道。
董彻抬眼,眼神凌厉如刀剑,叫端着药盅张唯英一哆嗦,汗毛后知后觉竖起。
“皇后?”董彻见她那副害怕模样,强忍着烦躁收敛些许,随手翻了几下奏折,“你怎么来了?”
“陛下,该喝药了。”张唯英幽怨道。
自从上次昏倒后,董彻愈发不爱惜自己身子,张唯英觉得日日看着董彻喝药的自己神似潘金莲。
董彻见了那苦药,浓眉紧锁,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敷衍道:“你放在那,朕待会儿就喝。”
深知董彻处理起政务拉便不管不顾,张唯英端着药盅,走到董彻面前,软声道:“妾熬了两个时辰嗯,陛下快趁热喝,效果好。”
董彻见她面庞素白,眼眸明亮,头上仅缀一根素金簪,想到作为一国之母,张唯英的吃穿住用行,却远不及前几朝皇后万一。
愧疚感不由得涌上心头,火气消散些许,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味翻腾着上来,嘴中却突然被塞进一硬块,是蜜饯,将苦味冲散开来。
只见张唯英笑着,眼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