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民兵头领的贿赂,约定好他们佯装攻击,黄兴从他刻意留出的缺口逃跑。
计划很好,可人心隔肚皮,待民兵主力经过峡谷,黄兴反水,下令军队开始冲击。
张昭早就想到,民兵早有准备地大半忙于奔命,小半有组织地进攻。
民兵的小半,有三万人。
这可惊呆了赶来兴师问罪的杜明,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命令自己手下军队前去支援,双方军队开始混战。
民兵这次可是开始玩命,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连曹立成都被朝廷剿灭,他们明白不反抗只有死。
不要命的精神,到任何时候都很震慑他人。
对官兵更不利的是,唐灼等人带走了大半辽东铁骑的主力,现在黄兴手中的,只是普通军队,战斗力略高于民兵。
黄兴不是真的接受投降,而是无奈之举。
再这样耗下去,民兵暴动,这万余的军队,压根困不住数十万的民兵,情况只会更难。
双方从夜半打到旭日初升,尸体兵器堆满峡谷,叫人无处下脚。
杜明早已力竭,胯下的马唇边冒出白沫,汗水盐渍双眼。
民兵被杀两万人,官兵也是损失惨重。
“黄将军!”
一声惊叫,打乱整个军队的进攻节奏,只见一直身先士卒的黄兴,胸口插着断剑,缓缓从马上栽下。
一石惊起千层浪,黄兴平素在军中威望甚高,他一死,可谓群龙无首,官兵开始退缩,杜明怒吼着,要稳住阵脚,奈何黄兴的兵多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随将领很有个性。
换句话说,只听黄兴和巡抚唐灼的命令。
这下主将死了,军队哗然开始溃散,眨眼间已分崩离析,如急急退潮的海水,露出安全的地面。
杜明急红了眼,但他身边所剩不过二百余人,如同细小沙流,根本阻挡不了如同因大堤崩溃而倾泻流下洪水般的民兵。
包围圈破了,黄兴死了,杜明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亦然栽倒马下。
这消息传到京师时,董彻正和唐灼商量如何应对已经打下通州的后金军队。
董彻闻言,虎躯一震,缓缓抬眼:“你说什么?八万多民兵在张昭带领下,流窜至河南?黄兴战死,杜明呢?”
“杜参将受伤,至今昏迷未醒。”
董彻起身,面色冷峻如han冰,他蓦然踢倒椅子,受震动的书架上花瓶落地,发出可怕脆响。
发泄完董彻似乎被人抽去所有力气,手撑在地图上,沉沉叹了口气。
唐灼默然,自被抽调到京城,他早便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陛下莫要恼火,当务之急是解决后金军队。”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