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泡面了,地下室的那一段日子让他对泡面起了生理反应,有时候仅仅是看到都会反胃。
所以在他的事业渐渐有起色之后,他便不再碰泡面一口,也不准许穗穗吃。
但这碗泡面的热气没让他有一点排斥的感觉,甚至给他带来了暖意。
迟溯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和许穗穗住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似乎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都不够。
不是他的家里没钱,只是父母当初都很反对他成为律师,所以还用上了断绝经济来源的这个办法来逼迫他回家听话。
他记得他的首场辩护,他准备了很久,最终却是失败的结果。
颓废的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律师,也是第一次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他觉得丢人,没敢回到那个狭窄的地下室,就在外面乱走。
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家门口,蹲在了外面的路灯下,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许穗穗出门找到他,把一言不发的他带回了家,还给他做了个糖醋荷包蛋和一碗鸡蛋面。
她说:“把这碗面和这个鸡蛋吃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人不能活在过去无法自拔。”
迟溯听话地吃了,他吃的很快,那是许穗穗唯一一次没有拦着他让他慢点吃。
她知道他心中的不甘,没有别的发泄方式,暴食是唯一的途径。
吃完了,他躺在那张单人床上,听着许穗穗洗碗的声音就沉沉睡去。
醒来时,他果然像她说的那样精力充沛。
再次辩护的时候,他大获全胜。
收拾了泡面碗,迟溯酒醒了一半,但他又买了一打啤酒和两包香烟,装在袋子里拎着。
出了便利店,在门口他低头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才衔着慢慢往回走。
凌晨三点半,街上安静地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迟溯走在江边,看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渐渐失神。
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就是这样了,漆黑一片,看不清,摸不到,也不能再往前多走出一步。
曾经他和许穗穗也是站在这个桥上,只不过时间不同,那时还是傍晚,江面上有大大小小的船只,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光。
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她抬起头看他,扬起纯粹干净的笑容,说:“溯哥,以后我们也去坐那些船,在江上看风景好不好?”
他笑着回答:“我给你租最大的那艘船,让你看个够。”
于是她便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烧到了迟溯的手指,让他从回忆里一瞬脱身。
承诺许下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