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凤骄傲的把存折搂怀里,“这可是我闺女以后的嫁妆,不许你拿去进货,万一赔本我可不饶你。”
你瞧瞧你瞧瞧,以前不开门面的时候,她哪会这么跟男人说话哟,都是男人说啥就是啥,男人要把全家积蓄拿去干啥她不赞成也不会这么凶。
“嘿,有钱了腰杆子硬了是不?”赵春来搂着她,轻轻捏了几下。
唐云凤花枝乱颤,“你就等着吧,等以后我更有钱的时候……你看看人家陆科长,都是小卫说东不敢往西。”
两口子嬉闹一会儿,又挺愧疚的,“你说咱们这么好的销量,小卫却只收成本,咱对不住她啊。”
从头到尾清洗和卤制的都是她的卤肉厂在干,一分钱没赚给了他们,现在他们倒是赚得盆满钵满,两口子也不是贪得无厌的,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年后,我去矿区一趟,跟她谈谈。”赵春来思索片刻,沉声说。
“对了,我娘家嫂子今儿白天来了,说是想来店里给我帮忙,我回绝了。”
赵春来不说话,他对老丈人一家的意见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只是当着妻子不好说,妻子这么多年在自己跟前小心翼翼,就是觉着娘家人对不住他,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他要是再说,只会给她更大的压力。
“拒绝了也好,省得以后纠缠不清。”
大妗子的脾气他知道,他们自己有好事藏着掖着,生怕他们回去分一杯羹,有坏事却一定要扯上他们,扯什么都是爹娘的儿女,都一样有责任,去年小舅子闯祸她倒是躲得远远的,一分钱没掏,到最后关头出来说几句好人好话就滑过去了。
“我看今年去他们家的时候,咱们就找几件旧衣服穿上,也别买高档的,随便买两个橘子罐头,省得他们以为咱们挣了多少钱似的。”他们虽然跟老丈人丈母娘闹翻了,但大舅子一家是早就分家出去单过的,所以没断来往,逢年过节依然走动着。
赵春来点头,亲戚间就是这样,你挣不到钱,人家笑话你,挣到钱了人家是又酸又想来分杯羹,分不到还怪你小气。
索性,装穷就一装到底。
因为挨近年关,卫孟喜要忙的事情更多,今年的摊子铺得比往年都大,九家门店的账就够她盘的,即使每家去一天,也得两个礼拜才干得完,还有卤肉厂这个大头,今年更难盘,因为出货量实在是太大了。
好容易赶在腊月二十五之前把所有事情忙完,发现自己终于有机会跟银行打交道了,她现在几本存折加一起,刚好有十六万存款,这已经是预留够各种开支的纯流动资金了。
卫孟喜却没有一开始的兴奋,这点钱多是多了,可但凡买辆车,还不一定够呢!
她心心念念的切诺基啊,有了自己的车子,就不用每次上下学都等着陆工来接了。
这家伙,自从去年看见她从侯烨的车里下来后,就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每天没下课就早早的跑到教室门口外面,他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就光在走廊上站一会儿,都能引来不少目光,下课还要牵着她的手,走在所有人前面,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幼不幼稚啊?
卫孟喜心里只有这么个想法,都老夫老妻了,他还有这种小心思。
还记得有一次,他俩走一起的时候,被学校里一名老师认出陆广全,第二天,班上所有人都来问她,听说你老公是状元?就是那个考上青桦研究生的一线矿工陆广全?
卫孟喜简直哭笑不得,她努力经营这么久的人脉,还不如拉他出来溜一圈,立马多的是人主动来找她搭讪。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所以,卫孟喜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买车,早日实现出行自由。
今年,卫孟喜的饭店生意还不错,但她怕张大娘太累,就又招了两名帮厨来,到了年关,她推出一个“团圆夜套餐”,用大红纸列出今年三十和初一,卫家宴不打烊,只要是想吃的都可以来,这个套餐是二十块一桌年夜饭,里头包含三荤两素一汤和两个凉菜,要是多加八块钱,还能有一瓶茅台酒。
要知道,就这个份量,自己做也不止这个价啊,更何况外头八块钱压根买不到一瓶茅台酒!
二十八块钱,已经是无限接近成本价了,更别说还有各种人工水电的支出,基本赚不到一分钱。
但她这么搞,还真不是为了赚钱,因为从今年开始,矿上多了很多从其他地市招来的煤矿工人,过年不停工,他们也回不了家,矿食堂的传统是年三十和初一只吃饺子,有些南方地区来的,不一定习惯。她就想给众多身在异乡的工人们准备点福利。
要是不收钱,别人还不得坐实她“卫大善人”的名号?那就意思意思的收点成本价吧。
这样一桌年夜饭足够三四个人吃的,均摊下来也就每人五六块钱,相对于一百多近两百块的工资,也不算昂贵。
让煤矿工人过个好年,这是其一,其二嘛,也是为明年做准备,她把团圆套餐的名声打出去,明年就会有不想做年夜饭的家庭出来吃了,到时候肯定不再是成本价,她不就能赚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