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孟喜看她惨白着小脸紧咬嘴唇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你蠢,还不自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卫孟喜满意离开。
她真的真的烦透了这“母女”俩,好好的过自个儿日子不行吗?非要阴魂不散的来给她添堵,可关键每次她们都占不到便宜,伤疤还没好完又忘了疼,看来自己不理她们真是给她们脸了。
卫孟喜走了两步,顿住,回头,冷冷地看着她们:“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别来招惹我……和我的家人。”
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还要回家去看孩子呢。
孟淑娴默默垂泪,吓坏了怀里的孩子,“妈妈”“抱抱”的叫着就要谢依然抱,可谢依然哪有心思啊,“妈你快去跟孟舅舅说说,请他老人家来矿上住几天吧?”
那可是归国华侨啊!
整个金水煤矿也只有这么一个,她跟人海口都夸出去了,别人知道她“舅舅”是归国华侨,还有一个表哥在纽约做大生意,挣的是刀乐,住的是独栋大房子,家里还有小汽车和一应家电。
这在谢依然心里,真是天堂一样的存在,她做梦都想过这样的好日子,只是可惜啊,她现在还没那么多钱,等她挣够钱一定要出国,一定要去拿绿卡!
现在,为了挣钱,她还得把自己“舅舅”和“表哥”的好日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其他人,当作她炫耀的资本。
孟淑娴的抽泣顿住,想说孟金堂现在压根就不愿见她,可自己在继女心中是完美母亲,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
母女俩回到家的时候,小儿子正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怎么才回来,我都饿死了。”
谢景元就是谢鼎和孟淑娴后来又生的小儿子,今年才刚十六岁,比卫孟喜整整小了十岁。
谢景元是个小胖子,平时吃得多,饿得快,此时一见母亲进门就埋怨,“妈你咋回事,我都说了我肚子饿,你就不能早点回来给我做饭?还有二姐也是,你们矿区一点儿也不好玩。”
他今年本该上高一的,可惜学习实在是太差了,这时候的高中都得凭分数硬考,他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有个当校长的爸爸也进不了好高中。
谢鼎这次之所以同意孟淑娴带着宝贝儿子来矿区,就是想通过女婿和亲家的关系,把儿子塞进煤矿子弟高中,这么大年纪不读书怎么行。现在还没放假,他是走不开,不然这么重要的事得自己来才行。
谢依然嘴角抽搐,想说臭小子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家,还想支使我干活,老娘现在一天挣的钱比你爹一个月都多。
但她想到待会儿要说的话,硬生生给忍住了,还笑着说:“矿区是没啥好玩的,二姐家这儿房子小,要不你出去找你外甥玩吧。”
说着,还掏出两块钱,直接甩给他,“来,买点糖,跟你外甥一起吃。”
小胖子谢景元眼睛发亮,两块钱诶!他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得到过这么多的零花钱呢!
谢家的家境就是很普通的小县城市民而已,家里只靠父亲的教师工资和母亲的临时工工资,就是宠他也很有限。
有了钱,他将盼盼夹到胳肢窝下就要走,心说看你小,也勉强跟你玩一会儿吧。
谢依然一愣,“你带走盼盼干嘛?”
“二姐你不是让我跟外甥玩嘛。”
谢依然扶额,这弟弟真是傻到家了,“我是说大姐家的外甥,大姐家也在矿区,后面村口最大最漂亮那栋房子就是她家的,他们家有五个孩子呢,都是你外甥外甥女,你带他们玩可得让着他们点。”
谢景元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大姐,“他们家住那儿?那么大的新房子?!”
惊诧之下,声音也是异常的高亢,谢依然怕他吓到儿子,忙捂住盼盼的耳朵,忍着心头不耐烦,“去吧去吧,但记得别跟他们起冲突,你大外甥可是早就放出话了,说你以前常欺负他妈,要是哪天见到你非得狠狠揍你一顿才行。”
谢景元这胖子,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真是听不出好赖话的孩子,当即就像被点燃的小炮仗,“他敢!”
“二姐你告诉我,他叫啥名字,我记着以前还没盼盼大呢,可馋啦,看见咱们家桌上的蛋羹馋得直流口水,可我偏偏就不给他吃,就是趁大姐不注意馋他,每次馋得他嗷嗷叫,还把爸爸的墨水喂给他,说他偷啃爸爸的书,可把老爸气得够呛,直接揍了他好几顿,嘿嘿……”
说起小时候作的恶,他仿佛在数自己的“军功章”。
谢依然听得连连点头,“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对了,他叫卫东,你离他远些,记住没?”
谢景元早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而孟淑娴是一副被卫孟喜伤透了心的模样,压根没在意儿子去了哪里,她现在啥也不想干,得上炕躺一会儿,不然心口憋闷得难受。
这种病,在《红楼梦》里就是林黛玉生的,得吃人参养荣丸才行,可在谢家,哪有人参养荣丸给她吃啊?要是卫衡还活着,或许能给她弄来。
且说工人广场上,卫东根宝正跟几个煤矿子弟踢球呢。
随着大家居住时间久了,前后两个家属区也慢慢熟悉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后面的煤嫂们有了工作,腰包鼓起来,对上前头这些女职工也不怵了,能挺直腰板打交道,慢慢的孩子们也在一起玩了。
卫东作为窝棚区名副其实的孩子王,自然是带头破冰的。
此时他正带着一群窝棚区的孩子,组成一个小队,跟煤矿子弟们组成的“雷霆队”踢球。他虽然才八岁半,但个子却是比一般的十岁小孩还高,关键是壮实。
大多数孩子还瘦条条的,就是根宝,明明每天跟他吃一模一样的饭菜,依然是瘦条条的,也没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