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指挥的煤嫂是谁呢?目前有8个煤嫂帮忙洗下水,卫孟喜把她们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八个人都没什么明显的问题。
加上送市里的,四百斤肉毁了,按两块一斤,就是八百块钱,卫孟喜心疼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股风气。
在商言商,她作为老板,就喜欢能按要求做事的员工,自作主张的就是再聪明,她也会担心总有一天这种“聪明”劲儿被用到对付自己身上。
既然暗地里问不出来,孙兰香也不知道,那就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今儿叫大家来,是通报一个事,因为我们中的某一个或者几个人的疏忽,导致店里损失四百斤肉,合计至少八百块钱。”
“啊?!”
“嚯!”
煤嫂们大惊失色,这可不是小数目,“谁干的啊?我记着我有的时候肉还好好的。”
“我也是,我跟兰香一起走的。”
“我第一个走,大家都看着的。”
“还有我,我儿子中途有事我请了半天假。”
……
似乎,每一个人都能撇清。
卫孟喜指指铝皮桶里码得密不透风的生肉,“我三令五申强调过,天热的时候,无论生肉还是熟肉都必须装在箩筐里。”
一瞬间,除了孙兰香,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心虚。
卫孟喜猜对了,这就不是单个人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在无意间犯了这个错。窝棚区条件有限,有些煤嫂的家庭卫生确实不怎么样,生熟不分,哪儿有地方就往哪儿扔。
“大家伙来上班前,我就交代过,既然说不出是谁的失误造成咱们店里损失,那就一起罚款,所有人包括兰香在内,每人扣除半个月工资。”
有人张了张嘴,“我……这不是我干的……”
卫孟喜厉声道:“那你说是谁干的?”
煤嫂不敢说话,因为她平时也犯过这样的错,她要是说谁,对方都能咬出她。
说真的,卫孟喜还是有点失望,她们白干半个月是辛苦,那她开着全矿区独一份的工资,却平白无故损失八百块,她找谁说理去?这还是晓梅提前发现,要不然,她这两年起早贪黑汗水里泡出来的品牌,就要被毁了!
她们难,难道她就活该蒙受损失吗?
八个人,每人扣20块,也只是160块,离今天的损失还远得很!
“我愿意受罚,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辞职。”孙兰香站出来,看向身后那群面有恼色的煤嫂。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其他人想了想,也说愿意,最终,谁也没辞职。
卫孟喜却压根高兴不起来,她发现自己又走入上辈子的死胡同了——草台班子,无规则无纪律。
好容易板起脸想要立规矩,别人还会觉得她不近人情。
她回到家的时候,孟舅舅被孩子们带出去玩了,中午回家没饭吃,舅公请他们去矿区招待所吃的,只要钱给够,六个人也能上一桌席面。
也就是孟舅舅这样的条件,不差钱,不然这金水矿就是书记和矿长家也舍不得带孩子下馆子点一桌席面啊。
他们吃饱,也没忘记帮妈妈带了一份拔丝红薯回来,甜甜的,软糯糯的东西,他们妈妈最喜欢啦!
卫孟喜就着热了热,黏糊糊的不怎么好吃,但孩子的心意,她忍着多吃了几口。
“小喜有心事?”孟舅舅一直在旁边看着呢。
他就像父亲一样,会关注到她的情绪,无论是高兴的忧愁的,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太棒啦,卫孟喜也不瞒他,把自己今天遇到的难事说了。
今天的事,她心疼是一方面,更发愁的是,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层出不穷。
做餐饮,安全第一,味道第二,服务都是其次的,她上辈子小心再小心,可能也是那个时代的老百姓太淳朴了,基本没遇到什么重大的食品安全问题,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在想,生意做得越大,面临的风险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