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当乐芊芊一身气息大变,浑身萦绕后土之息,面显悲天悯人之色。
就连那陆压道人,也苦笑着将那探入袖中的手重新取出。
王母九凤的语声却还在继续:“始皇自知伤势沉重,所以无意与圣人死战。这位的心性狠辣决绝,在圣人踏入墓门之刻,就自封皇陵。竟欲以残余寿元为代价,将所有圣人都封印在此。”
王母九凤语声在此处微微一顿:“他成功了,五位圣人连同女娲后土不得不各自在墓中留下自身的一部分真灵,用于脱身。
可他也失败了,几位圣人同样决绝之至,不惜损耗力量破坏他的转生之仪。他们甚至顺势而为,借助始皇布就的法阵布局,塑造出了你李轩,并将你的元神投入凡界,所以明白了吗?”
王母看向李轩的目光,流露出哂然之意:“你的灵魂,是诸圣与始皇合力塑造,你的记忆则是源自于过往某个会元中已经毁去的世界。
由此处的法阵穿梭过去抓摄拓印而来,再由诸圣肆意修改。他们将你当做破局的变数,是大衍四十九之外的一。”
李轩听到此处,右手终于微微一颤。
王母九凤定定看着他,唇角上扬:“可你毕竟是这座转生法阵的一部分,是始皇转生的基石。今日你不开棺盖,还可以做李轩,做你的天帝。可如果你打开它,那就意味着这转生仪式的最后一步完满。始皇的真灵,必将在你体内重聚。所以,请陛下三思!”
下方大司命听到此处,就不禁微微愣神。
她满脸的不信与茫然,自己极力阻挠的人,那个祸胎,竟然是父亲的转生容器?
李轩则目光稍凝,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掀开了棺盖。
就在这一瞬,他周身的龙气都为之沸腾。
它们竟都在这刻脱离了李轩的控制,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帝皇身影。
他双眼细长,胸脯似鹰,身姿伟岸,腰身粗大,身着十二章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平天冠,气势峥嵘轩峻,皇威遮天盖日。
王母九凤不由叹息,心知这位始皇复生人世已无法扭转,世间也再无人能阻拦这位祖龙登圣。
她正欲低头,朝这位始皇行礼,以示臣服,却见李轩的周身忽然燃烧起同样声势浩大的纯白火焰,在李轩的头顶上方,也形成一个巨大的‘理’字。
这竟使那始皇的身影一阵飘渺不定,整个躯体一寸寸分崩离析。
王母九凤见状,不禁再次发怔,眼中全是茫然不解。
直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这是浩气,我儒家浩气!始皇当年的布置的确妙绝,可谓深谋远虑。然而陛下办事,也一样滴水不漏。”
王母九凤闻言,就侧目往说话那人看了过去。
那人正是文昌帝君,这位正背负着手,仰望那祭坛之上:“十一年来,陛下在凡界的大江南北建二十四所书院,又推行教化,让天下间的无数幼童入学,学他的格物,学他的辩证,学他的物理,算学与法礼。
甚至在太虚三十三天,这位也强令诸帝开办学社,传播他的学问。尔等只以为陛下皇威惊世,神权超脱,天下无敌。却未想过,这天下间的亿万儒生,也能将陛下的琉璃浩气推升到超脱之境。”
“这不可能!”
王母九凤的瞳孔怒张,不能置信:“儒生浩意并非龙气,也非信愿,更非功德!即便他是当代儒圣,他也不可能将这天下九州亿万儒生的浩意全数凝聚。”
此时王母九凤发现自己左手一痛,那孙初芸则不知何时立于她的身侧,竟将她的左手斩断,夺取了绿绮罗的魂灯。
可王母九凤却无暇理会,她目光中含着几分惶然之意:“那亿万儒生,既非他的臣民,也非他的信徒,他拿什么来凝聚浩气?”
“正常情况是不行的。”
文昌帝君笑了笑:“可陛下执政数年,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民丰物阜。天下儒生谁不敬仰?又有谁不敬重他的学问?有这心念做媒介,足够了。且过往数年,陛下炼制了三十六座山河鼎,代替禹王九鼎,镇压于各大省城学舍之内。你听!”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王母九凤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口诵诗词:“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王母九凤再仔细倾听,就感觉有亿万人在同时诵读着这首正气歌。
她的脸色,也在这瞬间转为煞白。
文昌帝君此时却又转望真武大帝,眼现好奇之意:“陛下准备如此周全,当是真武帝君提醒之功?我知大帝曾让李乐兴转交给陛下一封信,不知这信中到底是什么内容?”
真武大帝哑然失笑,可能是知晓今日大局将定,他那冷峻的脸上竟浮出了笑意。
“不过是无字天书,我知道无论我写什么都无法瞒过圣人。唯独那封信的信纸有异,是以始皇最后一封圣旨碾碎之后制成。”
诸帝闻言,不由现出了一抹了然之意。
李轩源自于始皇,其一身龙气与始皇必有联系。
以李轩的智慧,不难洞察其中的奥妙。